這一邊,秦始皇中了一箭,躺在馬車中,由御醫療治傷口。
好在韓信那一箭距離有點遠,威力不夠,只重傷了他,沒有將他一箭射死。
御醫寬慰秦始皇,說道:“皇上無憂,箭傷并無大礙,皇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好好修養些時日,龍體也就安康了,但是萬萬不可動怒啊,否則會加重傷勢。”
秦始皇揮了揮手,讓他下去,心中十分憂悶。
少子胡亥為了表孝心,在一旁使勁哭,使勁哭。
秦始皇大怒:“你敢亂我軍心!”
胡亥立刻收住哭聲:“兒臣只是擔心父皇傷勢,情不自禁,請父皇恕罪!”他哭了半天,卻哭不出眼淚來,裝作抹眼淚,卻偷偷沾了點口水,抹在眼睛周圍。
“今日刺殺之事,不得聲張!”秦始皇下令說。
丞相李斯揣摩圣意,心想,莫非皇上擔心傷重,怕傳了出去,引起政變,于是開解說道:“皇上盡管保重龍體,臣會叮囑下去,誰敢泄露半個字,殺無赦。”
“把侍衛都召回吧,不必去追殺刺客了。”秦始皇閉著眼睛說。
眾人見秦始皇好似忽然沒有了心氣,如此模樣還是頭一遭,都不禁一呆。
中車府令趙高久在秦始皇身邊,揣摩得更深一層,心想,皇上更在乎的是民情,沒有帝王不愿獲得百姓擁戴的,皇上統一天下,功蓋千秋,卻總有逆賊行刺,這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于是上前說道:“皇上掃清四海,文治武功,堯舜禹湯不能相比。這些六國余孽卻因為心念故國,屢次行刺。這些賤民鼠目寸光,不知好歹,可真叫人可恨。皇上不跟他們計較,也可放寬了心。”
秦始皇憂憤說道:“朕夙興夜寐,不辭辛勞,掃滅六國,驅逐匈奴,征伐百越,終于統一天下。其后廢分封,改郡縣,書同文、車同軌,鑄貨幣,統一度量衡,使整個天下,疆土和文化都得到空前統一。自以為此等功績,可造福萬世,可為什么天下人都要置朕于死地!”
趙高小心翼翼回稟:“皇上造福的是絕大多數人,但是不可避免有極小部分人利益受到損害,其中典型的就是六國貴族的余孽。皇上建立萬世之功,也得背負這一小部分人的仇恨。但是,只需一百年過去,全天下的人都只會對皇上感恩戴德,念著皇上的好處,千秋萬代的后人都會銘記皇上的偉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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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恨我的只有六國貴族余孽嗎?”秦始皇冷冰冰說。
“也有……也有他們煽動的一些流民……”趙高只敢往小了說。
“我知道,百姓們都把我當暴君呢!”秦始皇身子微微顫動,心情不寧。
“皇上啊,百姓愚昧啊,皇上勞心勞力,不正是為了全天下的百姓,是他們不知好歹啊!”趙高跪下來說。
秦始皇揮揮衣袖說:“罷了,朕也知道民怨沸騰,朕筑長城,修馳道,興水利,無不是謀萬世之功,苦一代而利千秋萬代,何不為也!這些事總得有人來做,惡人就讓朕一人來當吧,好人讓朕的子孫去做,朕背負這一代人的苦難仇恨,卻讓后世子孫、百姓永享太平繁華。他們恨就讓他們恨吧!”
一眾臣子跪倒一片:“皇上用心良苦,旨在造福蒼生。此等大氣魄,大胸襟,大抱負,古今一人而已!”
秦始皇于是重又恢復了一點睥睨天下的豪情,目光炯炯說:“千百年之后,天下人將視我為神!”
臣子們再次山呼萬歲。
秦始皇以手掩口,忽然大聲咳嗽起來,咳完見手心染上一抹鮮血,頓時臉色大變。
眾人驚慌失措,忙著傳御醫。
這時,有人上前來,給李斯稟報了一個消息。
李斯眼中一亮,向秦始皇跪稟道:“皇上,大喜啊!”
“說!”秦始皇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漸漸在流逝,斜倚著身子,疲憊不堪,心中煩擾,不知道現在有什么事情才能讓他高興了。
“真的是大喜啊!是徐福,皇上九年之前派出去的徐福,這么多年杳無音訊,剛才終于得到他的消息了,據說他終于找到海外的三座仙島了!”李斯暗喜,這個喜報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