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學家們用的自然都是倫理學視角,倫理學是很主觀的東西,是會隨著時代流變的,比如以前同性戀是犯罪,現在就不是了。所以,會變的東西不能作為根本的信條。
況且,倫理學有一條重要的原則,那就是生命是不能比較的。光是這一條,就讓這個電車難題失去了倫理學層面的討論意義。
而自己信仰的是進化論,雖然進化論也只是暫時自洽而已,不過卻比倫理學靠譜,不如就用進化論來思考。
顯然,進化論是比倫理學更高層次的視角,愛因斯坦說過:當一個問題在原來的角度無法得到解答時,需要轉化新的角度,或者提升到更高的維度,這叫升維思維。
進化論已經得出結論,一個生物種群的成功,在于這個種群保持個體多樣性,能在環境的各種挑戰中,擁有生存下來的能力。畢竟,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嘛。
所以,物種最重要的是保持個體的多樣性,保持個體的數量。
當然了,前提是資源相對充足,否則個體越多,反而是災難。
那么,單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講,答案就顯而易見了,應該變軌,這有利于種族延續。
如果這還不夠有說服力,那么我們可以將問題無限放大,來一次極限演繹:
比如,未來的某一天,忽然有一顆彗星要撞向地球,可能導致地球上的人類滅絕。而這時月球上有一小波人在進行殖民地建設,剛好擁有工程級核動力推進器,可以推動月球變軌。地球上的人想要自保,唯一的辦法是犧牲月球去撞擊彗星,那么問題來了,本該犧牲的是地球上的人,月球上的人是無辜的,那么要不要推動月球變軌呢?
這就是放大版的電車難題,姑且稱為彗星難題。
這個彗星難題,是不是就比電車難題容易多了?
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極限時刻,一切倫理學問題,都得讓位給進化論,讓物種盡可能保存更多的個體,問題解決了。可以這么說:
電車問題所討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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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也!
彗星問題所討論的,獸性也!
人性與獸性,一線之隔也!
倫理學的形成,是為了能夠達成社會最大規模的普遍協作,以謀取人類最大的利益。但首先,人類得保證生存,而要保證生存,得滿足進化論原則。
韓信一下子想明白了這個難倒無數人的大難題,不由得眼中放光,自己給自己拍手叫好。又想,倘若將來的智能汽車也遇到這種電車難題,不知道他們的算法,是優先倫理學還是進化論呢?
話說回來,如果自己是那個能夠決定是否推動月球變軌的人,自己又能下得了決心么?
只怕自己更像是《三體》中的圣母程心,而不是羅輯和維德。
解決了這一個問題,韓信覺得還不夠過癮,于是再接再厲,繼續思考困擾自己的第二個大難題,那就是決定論和自由意志之爭。
所謂決定論,是指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萬事萬物,根本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比如說,你今天想去看一場科幻電影,并不是你“想”,而是你之前就受流行文化影響,喜歡看科幻片,或者你今天失戀了,要通過看電影排解一下情緒。總之,這個“想”不是你自發的,而是你受到了支配,支配你的是之前作用在你身上的所有歷史事件,而之前的所有歷史事件,又受更早的歷史事件影響,總之,一切事情都是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
也就是今日之果,莫不是昨日之因。今日之因,必成明日之果。
一切都是宿命,一切不可改變。宇宙從誕生以來,一切都已決定。
那么,人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呢?能不能按照自己的主觀思想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