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飛舟的前一天,連家主將連若雪和連卿叫到跟前,說道:
“雖說你們已經被內定了,但是升仙會還是應該好好見識見識。到時候我沒法跟在你們身邊,自會提前給你們安排人手,想去哪兒逛逛都成。”
說著掏出兩個納物袋,分別遞給兩人,想了想又道:
“不知宗門那邊是做何安排的,現在就將臨別的話,一并囑咐了你們吧。”
看著眼前粉團子一樣的兩個女兒,此時內心竟也升起些老父親的惆悵。
“卿兒從小乖巧懂事,但有時太過隱忍,也不是我們修道之人該有的心態。也許能躲得了一時的禍事,但于根本上是無用的,反倒使得念頭不夠通達。”
連卿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在說早上的事情,還是在隱晦地提醒她水家之事,只得應聲行禮,不敢吭聲。
看小女兒這樣,連子蘭也沒法繼續說下去,轉頭對連若雪也叮囑了幾句,最后道:
“你們姐妹二人,不指望你們其他的,只希望你們無論何時,記得顧念家里。雪兒先出去,卿兒留一下。”
連卿心里詫異,連若雪看了看連卿,又看了看連子蘭,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連卿一個人站在那里,低頭盯著腳尖,也不出聲。連子蘭也默默不說話,半晌,仿佛打好了腹稿之后,才開口道:
“你舅舅現在還好么?”
一句話驚得連卿猛然抬頭,一雙杏眼瞪起來,顯得更大了,旁人看起來,這形象屬實有些可愛,但此時的連卿額頭的冷汗卻,“唰——”一下下來了。
“他知道了!!!”連卿心里只咆哮著這一句話。
此時的連家主,已經不再是慈父的樣子,滿面威嚴,嘴角翹起,似笑非笑。
連卿定了定神,腦子轉得飛快。
“舅舅只是路過,因為想到那天是我生日,所以來看看我,陪我過生日來的。”
說罷,從衣襟里掏出水無痕給她的那個玉質吊墜,也不摘下來,就那么托著給連家主看。
“這是舅舅給我的生辰賀禮,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沒告訴父親。”
連家主撣了撣沒有灰塵的下擺,甩了甩袍袖,不置可否的開口:
“急什么,我又沒說你,畢竟是你娘親最疼愛的弟弟,見見也沒什么,但是......”
說道這里,加重了語氣:
“我希望,你在做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還是多想想連家,畢竟你也姓連。有些事情,雖然沒有辦法,但你就是和連家綁在一起的,懂了嗎?”
說罷,目光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連卿的左手腕。
此前一直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的連卿,此刻就如一只真正的鵪鶉一般,一動不動,更是費盡全身力氣,控制住自己,想要瞟向左手腕的眼睛。
等到連家主離開,連卿覺得整個人都是飄得,仿佛又重新經歷了自己被啤酒醉死的那晚。
父親到底是在警告自己,還是通過這種看似的警告,在試探什么?
水家的滅族,真的如舅舅所說,與父親無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