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的。”人群里冒出個穿著粉紅色圍裙的圓潤男人蹦出來說道,“警察叔……,不,警察同志,這真的是意外啊。”
“安靜點,你跟著這位去一旁講下情況,圍觀的大家都散一散,方便警方采證辦案。”一位滿臉正氣的警察疏導著周圍群眾。
“警察同志,我家今天做的拔絲地瓜,化的糖太粘鍋了,怎么也刷不干凈,就先扣在窗外風干一下,準備一會兒再刷刷,誰知道那防護網松了,帶著鍋就掉下去了,我更沒想到會砸死人啊。”圓潤男人一臉悲切地邊走邊解釋道。
賀然飄在半空中,懵逼地看著周圍。
雖然可能沒有腿了,但是耳朵還好使的她,通過現場以及男人陳述的話,推出了結論,她被這個手里還拿著鍋鏟,就慌忙跑出來的圓潤男人給砸死了。
她是應該感嘆,社會真是越來越和諧了,居家好男人不僅給老婆做飯,還記得刷鍋好,還是應該哀嘆,她這個路過此地的靚仔運氣著實是背了點好。
賀然本想在空中盤個二郎腿坐下,心平氣和地梳理下當前情況,然而,在看到地上躺的四仰八叉,死相實在不太好看的自己的時候,又覺得沒了心情。
回想起過去的二十多年,剛大學畢業找了份平凡的工作,開始了成年人的獨立生活。
男朋友沒來得及找,瘦臉針也沒來得及去打,就這么掛在了上班路上。
再算算時間,一會兒就應該有帶著鐵鎖鏈的黑白大哥,滿臉無情的跟她說該走了。
黑白大哥不可怕,就怕他們地下的辦公手續復雜,像她這種死在異地的鬼,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頭七回家的車票。
沒來得及孝順父母,就得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這種丟人的死法……
賀然越想越氣,忽然就覺得剛剛看起來還算可愛的圓潤男人,愈發地面目可憎起來,她紅著眼剛飄過去想去掐那男人的脖子,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鐵鏈聲,眼角也瞥到了一抹白色……
她頓時慫了起來,轉向那抹白色的方向乖巧地鞠躬說道:“哥,我可老實了,哪也沒去就在這等你呢。”
可能她這種意外身亡的屬于加急事件,來人跑得衣角上都是泥巴跟鞋印,也不知是不是地府最近下雨陰濕的原因,手中那條粗長的鐵鏈都生了銹,蹭得白衣上是銹跡斑斑。
光看衣著,來人比她還要像個被砸死的野鬼。
賀然這廂還在想,要不要示個好,主動給白大哥洗個衣服,讓其開個后門,給她快點辦完手續好趕上頭七回家的車票。
可剛直起身,那白大哥就一個大鐵鏈直接砸了過來,她也一時不備直接被鐵鏈捆了起來。
鐵鎖鏈綁得她手臂直疼,還未定神,就被拽著往前跑,她慌忙之中望向來人,發出三連問:“白大哥,咋不見黑大哥呢?你再忙咱們能輕點拽么?白大哥你長得挺好看有對象么?”
賀然之前還悔恨沒來得及找男朋友的事,這使她在看到白大哥樣貌的那一刻,都沒過腦子的就直接發出了第三問。
白大哥身形挺拔容貌俊秀,配著一身白衣像極了古風小說中的溫柔男二號。
就是這個拽鐵鏈的行為實在是跟溫柔男二搭不上邊,倒更像拉著一頭倔驢,還累得半死不活的小白臉。
“賀然,你干脆徹底死了算了,誰家的女主角會第一章就死掉啊!”白大哥怒吼道,口吻中還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我這就把你捆去天道崖,咱倆直接那跳崖謝罪,一了百了。”
“白大哥,我就是問問你有沒有對象,不至于直接走到合葬那步吧。”賀然一步一踉蹌地跟上,再次不帶腦子地回答道。
白大哥哽住了,停住了猛奔的腳步,轉身問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
“準確的來說是被鍋砸了,我還被砸死了。”賀然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