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遠目送二人,心里總有些不踏實,但愿不會橫生什么枝節。
她跟隨父親來到書房。
“父親,渭南王此人性情如何?不知是否好相處。”
“唔,此人作風行事很是爽快,頗有他父親年輕時的風范,他和康王一樣自由慣了,不愿入朝為官,著實可惜了。”
“如此看來,應該不難應付。”
“你們平輩相稱,私下里不用刻意疏遠,但也不必太親近,他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那便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還是得謹慎。”
“孩兒記下了。”
沈伯陽思忖著,說:“他當年不顧家里人反對,娶了一位平民女子為正妻,可見是個性情中人。倒是他身邊那位后生,總覺得面熟得很,想不起在哪見過。”
“可能與父親有過一面之緣也說不定,京城的世家子弟那么多,想不起來也正常。”
“唔,也是。”沈伯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話鋒一轉,問,“聽說,你惹你母親生氣了?。”
沈文遠緊張得舌頭打結:“沒……沒有……是孩兒一時頑皮……。”
沈伯陽早就洞穿一切:“你母親最是疼你,她不會無緣無故生氣。
多余的話就不用為父再講了,你只需牢記,你是青州軍的繼承人,只要你在一日,即便青州軍支離破碎,它仍舊有重振旗鼓的一天。
但你要是倒下,青州軍就再也不是為父苦心經營的青州軍了,你肩上的擔子很重,不要被不相干的事牽制。”
沈伯陽對這個女兒,表面嚴厲,其實一直覺得很虧欠她,他背手在書房走了幾步,終于說出他想說的話:
“事情是你三姨娘告訴我的,她旁敲側擊地說,要不要給你討一房妾室,省得不安分的人惦記,她連人選都物色好了,哼。”
沈文遠啞然,她不曉得怎樣同父親談論這個話題,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三姨娘一直很關心我,難為她想得周到。”
“哼。她是無力不圖的性子,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沈伯陽愁眉不展。
“父親只說我一心撲在軍營,其他不用多說就行了,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您看田將軍這么多年不都是孤身一人嘛。”
“傻孩子,你和田沖能一樣嗎?”
沈伯陽沒再說下去,其實沈文遠的婚事一直令他頭疼不已,皇上甚至暗示他,可以讓文遠去皇城住段日子,自己挑選鐘意的女子。
沭陽郡主的事鬧得有點大,寧王把原先的親事退了,算是徹底得罪了姚家,害得姚沈兩家生出些芥蒂。而那頭,寧王日日盼著陛下賜婚,要不是皇上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家的刁蠻公主怕是已經進了沈府大門。
還有長慶長公主,一直想把自己剛滿十歲的女兒卓靈兒許給文遠,長公主是那樣目中無人的脾氣,她女兒的性格絲毫不比她遜色。聽說那卓靈兒打小拜了高人,練得一手長鞭,遇上瞧不順眼的人揮鞭就打。真怕長公主強硬起來,到時連皇上都沒辦法拒絕。
其實皇上的態度,明擺是要擇一門他滿意的親事,事情就一拖再拖,可留給沈伯陽考慮的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