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年紀說小也不小了。”他不自然地輕咳幾聲,“我看昕蘭挺乖巧,樣貌也還過得去,不會是她吧。”
“你別亂說,我把昕蘭當妹妹。”
田沖竟然高興起來:“不是她那是誰?你那百香苑里,老的老丑的丑,真不知義母怎么想的。難不成你看中秀環那丫頭?她才十歲!”
沈文遠有些窘,可一轉念,這個話題也不能老是避而不談,于是故作輕松地說:“不是我苑里人,田將軍也真是,這種事該關起門來講才是,你也太不講究了。”
田沖忽然哈哈大笑,聲音大到整個廳堂的人都回過頭來,他壓低聲道:“那你倒是關起門來做啊。哈哈哈。”
沈文遠不怕緋聞什么的,可她到底是個姑娘,聽著變扭,強作鎮定地說:“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看看風景而已。”
“看風景還能把玉佩看丟了?你小子終于開竅了,好事兒啊。我可一直擔心你……”他掩著嘴說,“擔心你對姑娘沒興趣,誰讓你生得這般膚白貌美的模樣。”
沈文遠汗顏,他可真能瞎操心。
“走啦,趕緊幫我找去!”
回家路上,田沖一路哼著小曲兒,好像突然開竅的是他自己。
找東西這事,交給田沖簡直是小菜一碟,只可惜,他什么都沒找到。田沖說他就差把兔子窩都翻出來了,絕對沒有遺漏。這就有點糟糕,會不會是被人撿去了?
晚上,沈文遠和昕蘭聊起這事,昕蘭清楚地記得那天把玉佩掛上了,現在想來,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就那么會兒工夫掛什么玉佩,多此一舉。
沈文遠安慰她:“你既不認識,應是不常來往的人,不打緊,不要讓母親知道。”
“可是公子,那是你的護身符,丟了怎么成。況且,你平時經常戴著,見過的人也不少,保不齊有人記得能認出來,要是被人知道……”
“算了,想想辦法吧,著急也沒用。”她總覺得哪里疏忽了,卻又說不上來。
沈文遠其實疏忽了,在這青州城里,能跑到國公府后門閑逛的,其實沒幾個。
虞竑燁回到下榻院落,與渭南王仔細商談到很晚。
虞晟睿表面上懶散,其實心中自有丘壑,對皇上以及皇子臣子的某些做法頗不以為意,但礙于朝局波云詭譎,他只能假意乖順,暗地里結交志同道合之士。
自從虞竑燁決定爭儲后,“凌寒閣”便為他在朝中布下暗網,有了閣中之人相助,許多事辦起來順暢很多。就像陛下監視他們一樣,他們也在監視朝廷的一舉一動。
三位最有實力的皇兄都成不了賢君,尤其是慶王,他呼聲最高,也最為狠絕,如若他做大,必然免不了手足殘殺。要想絆倒他,必須掌握有分量的籌碼才行。
虞晟睿說:“徐騫向來小心,金銀礦的事可以先安排上。賺錢是一方面,另外,此中門道還需慢慢摸索,才有機會查到點慶王的底細。”
其實徐孝賢有句話說得不錯,既然已身在局中,與其被人推著走,不如自己把控時局,搶占先機更為穩妥。
定下此事,虞竑燁頓覺撥云見日,心情舒暢。
他突然就想起昨日黃昏時,在河岸邊的驚鴻一瞥,那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玨,比常見的耳墜大一圈,白潤的玉上刻著左右對稱的陌生文字,不如女子常戴的禁步花哨,上面只簡單墜著青灰色的穗子。
他不該那樣現身,是自己莽撞了。要不是迷路,他不會走到那里,事后才知是國公府后門。
一介女子有那般好身手,真叫人好奇。難道是國公府的小姐?可那府上的小姐應該都出嫁了。
虞竑燁不免又想起了沈文遠,莫名地就煩躁起來,那個騎在馬上的身影總會時不時浮現在眼前。
劉暢是怎么說來著,真是一點沒錯,他把自己的反常歸咎到“禍國殃民”的小公爺身上,煩躁化為惱怒,這才讓自己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