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政使楚楓的壽宴,只請了平日里交好的親朋,但楚府里依然高朋滿座,有歌舞助興,眾貴客歡飲,熱鬧非凡。
楚楓穿著打扮相當簡樸,灰須長髯,眼神中有股飽經風霜的沉淀,他平時不愛出風頭,脫去官服,真瞧不出是皇上身邊的重臣。
楚楓陪著要老太爺姚松年坐在上首,姚老太爺這幾年不常出席宴請,大家見到他頗為意外,聯想到最近京城傳言,姚家正在為長孫選親,大家又有些石破天機的釋然。
看那姚青云,從頭到腳挑不出一絲缺點,所謂君子端方,無出其右。想來也只有楚家的門楣才配得上姚家這位金貴的長孫。
姚青云由楚府的主母領著,給楚家老祖母行禮,見到了躲在一邊的楚家六小姐。如淮王所料,姚青云只淡淡點頭,一副完成任務的架勢。
他沒耽擱多久就快步離開后院,剛步入前庭,立刻有人圍攏上去招呼他。
不怪楚楓會相中姚青云,就連眼高于頂的虞竑燁都不得不承認,姚青云是個人物。他們平時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不過,每次姚青云都能給虞竑燁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個言談謹慎又很有想法的人。
不過在看到姚青云與永安侯世子談笑風生的時候,虞竑燁又有些嗤之以鼻,魯平陽那個浪蕩子他正眼都不帶瞧的,姚青云竟然能與他說到一塊兒,莫不是物以類聚吧。
虞竑燁畢竟是皇子,眾人都得以他為尊,他不想搶了岳父的風頭,在應酬了一大圈后,便到院中透透氣。
不想,姚青云也跟了出來,上前給他行禮。
“見過淮王殿下。”
“姚兄。”
姚青云像是沒注意到淮王的冷淡,謙和有禮地說:“在下有事想叨擾淮王殿下,不知可否聽在下細說。”
虞竑燁正好有些乏味,便沒有拒絕:“姚兄請講。”
姚青云:“族中有位堂兄在禮部精膳清吏司任職,最近被監察御史彈劾了。其實宴饗、酒膳之類的進出都有詳細的出入賬,我這位堂兄回去反復查了,不知哪里疏忽,就求到在下這里,在下本想找機會到王府拜訪,今日在此地遇見殿下,索性厚著臉皮,來請殿下給個人情。”
“你那位堂兄在禮部任大夫之職吧。”
“正是。”
虞竑燁直話直說:“既然行事有理有據,何必擔心彈劾,監察御史即便嚴苛了些,沒事也不會為難他。”
聽他這么說,姚青云沒再避重就輕,說:“堂兄因著身體原因,每旬總有三兩日無法按時點卯,還有一兩次接待外藩使者有些越禮,到不是他有意為之,都怪他對典章不熟。”
虞竑燁哪里聽不出,所謂身體原因無非是找了個常規的說法,身為禮部大夫對典章不熟就更說不過去了:“姚兄為何不直接去求父皇,陛下定能給你個恩典。”
“為這點小事實在不好驚擾皇上。殿下放心,我堂兄他生性怯弱,絕不敢犯大錯,只是偶爾有些糊涂,經此一事,他已經長記性了,再也不會有類似的事發生。”
“姚兄,陛下對姚兄很是看重呢。”
姚青云表情不便,輕撫手指上的戒指,一字一句地說:“姚某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
“本王聽說,你的幾位堂兄弟很能折騰啊,沒少給漕運添麻煩。”
姚青云恭恭敬敬地回答:“兄弟們的事,在下不好隨便打聽,想來有些也是外頭的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