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與虞竑燁同坐在一輛馬車,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下。
沈香率先跳下車,等瞧清眼前花艷艷的一條街,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她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這是條花街無疑。
淮王輕咳:“王府的小廝看見花街就邁不動腿,把主子丟在車上不聞不問,成何體統。”
此時的沈香,真真裝不出一點兒好臉色,名正言順跑妓院的大家閨秀,全大周都找不出一個。
“我怕我這樣子會把姑娘們嚇壞,還是不進去的好。”
虞竑燁想,他真是過謙了,單單半張臉就能把整條街的女子比下去。
“本王可是聽說,你頭一回逛青樓就把姑娘們迷得神魂顛倒,所謂‘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盛況。這么久沒逛,生疏了吧。啊,差點兒忘了,家里還有賢妻美眷,不得分心。不過來都來了,好歹見識見識上京城的青樓是什么樣。放心,本王出錢,讓你玩兒盡興。”
沈香一句話都懶得說,轉身就要走,虞竑燁眼疾手快抓住她衣領,把她拖進門。立刻就有濃艷的老鴇過來,環住她胳膊,扭動腰肢。此人顯然是相熟之人,一口一個七公子叫得格外熱情。
“雅間的人到了嗎?”
“來了,早來了。嫣然姑娘剛到。”
沈香差不多是被拖著上樓,雅間里有兩人是沈香認識的,虞晟睿和……徐騫!竟然是徐孝賢……如此說來,劉暢也定是虞竑燁的人,好一個肥碩的錢袋子。
礙于有姑娘們在,虞晟睿和徐騫假裝與她初識,作揖自報家門,還稱呼她“韓公子”。倒是坐在角落的一人,引起了沈香的注意,那人翩翩之姿有種仙風道骨,他起身自報家門,道:“鄙人姓蘭名度,字佑常,一直聽聞公子大名,今日得以相見,三生有幸。”
原來是他,想起師父提起此人,一口一個“那小子”,又可笑又懷念。
另外還有一人其貌不揚,看上去很好相處,他爽朗地笑:“別這么一本正經,這是青樓不是書院,免了那些虛禮。在下蘇言蘇元長,虛長你幾歲,以后就叫你韓賢弟吧。”
蘇姓并不少見,不過前些年崩逝的太后也姓蘇,太后的蘇家乃百年名門望族,非一般權貴能比,不知此人與蘇太后是否同出一門。
虞竑燁自顧自坐下,也不招呼她,沈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徐騫讓出身邊的空位給她,立刻有年輕女子遞來熱毛巾,奉上茶水。沈香與徐騫同在青州那么多年,卻只有點頭之交,此番遇見故人,前塵往事一幕幕涌現,恍如隔世。
再看虞晟睿,早沒有在青州時的豪氣萬丈,眼里都是警惕。
徐騫說:“韓兄弟,這些姑娘都是新人,很干凈,你大可放心。”
放心?放心干嘛?沈香拿起桌上的筷子:“徐兄不必客氣,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虞竑燁一口酒差點兒噴出。
“哈哈哈。”蘇言仰天大笑,“賢弟果然有趣,為兄敬你一杯。”
沈香見他一飲而盡,也爽快的一口喝干。
大家不知淮王帶沈文遠過來的用意,不好多問,只能偷偷大量他,畢竟這位“小公爺”名震大周,合東廠與錦衣衛之力都抓不到的人,可不稀奇嘛。
蘇言身材瘦長,看起來有些木訥,但是個特別健談的人,說起京城趣事就停不下來,逗得身邊的姑娘們笑得前仰后合。
徐騫說:“我最羨慕蘇兄,從來沒有煩心事。”
“這話可不對,誰還沒點煩惱,我最近就碰上一樁麻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