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竑燁困惑地朝沈文遠一瞥,想不通為什么沒做絕。
徐騫慢悠悠說:“前天的事還有個插曲。東寧街燒毀的那家綢布莊,是永安侯家的產業。要說損失一家布莊倒也沒什么,只不過,布莊邊上就是上京城數一數二的錢莊,也屬于永安侯。
錢莊的地下金庫就在綢布莊下面,為了建這個金庫,他們把整條街的排水硬是繞了個大圈,一到下雨水澇,地勢較高的東寧街還好說,下邊的云錦巷就慘了,住戶門差不多是泡在水里。
一旦堵水,戶部撥銀子給工部整修,工部疏通管道,挖到東寧街就不敢再往前,每次都草草了事,一來二去,戶部也不樂意花冤枉錢,工部沒錢就懶得管。長年累月下來,這事兒就成了筆糊涂賬,每回年底考績都要被拿出來扯皮,但誰都不在乎云錦巷的百姓疾苦。”
徐騫似有若無地掃過沈文遠:“那晚火勢一起,綢布莊堆成山高的布料一把火全沒了。說是永安侯府的家丁全派去搶救錢莊的錢銀,那些金銀被火燒得發燙,哪里搶得過來,藏在木樁里的銀子都被燒成了銀水。”
虞晟睿問:“有沒有殃及邊上的商鋪。”
“綢布莊邊上有家酒樓,說來也奇,昨晚的火勢全都朝著錢莊去了,酒樓沒怎么損失。地下錢庫燒毀嚴重,想要整修好比新建,那地方多半是不能再用了,永安侯這回損失不小啊。”
“哈哈哈。”笑聲一聽就是蘇言,“這么說,那把火還順便解決了排水問題。要說事先沒有預謀,我可真不信。”說罷,贊賞的朝沈文遠擠了擠眉毛。
虞晟睿說:“大理寺卿張啟良氣得不輕,估計是感覺丟臉,已命人三日內必須查到兇手,刑部也在沒日沒夜地調查。”
“柳全毅是真廢了。”蘭度說,“柳家人打聽我在上京,就托人找我去看診,被我回絕了。這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柳大人倒不如直接去宮里當個太監。”
沈香借著酒勁笑出了聲,動手的是潘貴,但她全程都在邊上。
嫣然靠近她耳邊輕聲問:“‘醉魂散’還夠用嗎?”
“勉強夠用吧,我有得是辦法。”
“那我得等著瞧后面的好戲呢。”嫣然掩著唇,她可越來越喜歡這家伙了。
虞竑燁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不想再看那兩人,示意徐騫屏退不相干的人。
“皇叔,孝賢,可能需要你們走一趟青州。”
他把劉暢的事以及沈文遠說的全盤托出,“獨眼”與慶王是否有關,得細細祥查。
“還有,是時候聯絡沈伯陽的舊部了,如果能推翻舊案,他們也是一支重要力量。皇叔此去要特別避人耳目,萬事小心。”
沈香在聽到“沈伯陽”三個字時,眼皮一跳。
徐騫道:“是,我正想回去看著劉暢,那家伙得有人管著。”
“西南九州已成一盤散沙,現在是個好時機。”徐騫覺得事不宜遲,需盡早動身。
虞竑燁又問:“那天說的事兒安排好了嗎?”
徐騫會意地點頭:“吏部有位大夫名叫邵航,他是五皇子案關鍵證人孫祥的親戚。照孫祥的說法,有人租用了他的庫房,被他發現庫房中堆放了大量兵器,他害怕之下尋求邵航的幫助,邵航建議他報官,才有了后來的東窗事發,最后牽出五皇子。孫祥后來莫名其妙死了。
邵航那人特別貪財,我給他家里制造了點常人無法解決的麻煩,等他找上凌寒閣,必定要損失一大筆,過后再給他發筆橫財,他一定想都不想就會上鉤。他手上握著五皇子案的關鍵證據,只要他入了套,五皇子的案子就能揭一揭了。”
“吏部許大人這幾年沒少為慶王安插眼線,他一定逃不了干系。”虞晟睿說。
徐騫微微搖頭:“許榮昌在吏部二十余年,根基深厚,很難對付。”
蘇言不確定地說:“許尚書會不會只是收錢辦事?如果只是貪財,事情就好辦。左布政使陶大人那里,在下會偷偷給他送去點線索,他曾經受過五皇子很大的恩惠,一直在找機會重提此事。而且,五皇子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皇上對他的寵愛很不一樣,要不是他選擇自盡,皇上一定會留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