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查水表還是檢查天然氣?”青年話語中頗有些不耐煩。
塞門斯那叫一個尷尬,“那個,這里是麥樂迪家嗎?”
“麥樂迪?這個名字好像聽過。”青年作思索狀,“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房東家的女兒吧,上次來收租的時候,聽老人家念叨起過。”
“原來你是租客啊。”
“對啊,你還有什么事嗎?”青年不耐煩到。
“額,沒有了。”
咚,門被青年啪的關上了,留塞門斯杵在那兒。
不過他也松了口氣,要真是麥樂迪父母來開門,他也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總不能說自己和您家女兒鬧掰了,嚴重到快要分手了,所以想來看看她曾經長大的屋子,那畫面想想都刺激。
塞門斯下了單元樓,老實說這老樓子爬起來還真費勁,樓梯又高樓道又窄的,唉,怪不得會租出去吧。
咦,籃球場那邊那棵黃桷樹可真大啊。塞門斯估摸著,這少說也得6個人才能合抱吧。
去看看吧,萬一上面刻著某某人青春期的山盟海誓呢。
然而塞門斯圍著樹繞了好幾圈,也沒什么新發現。不甘心,他要爬上去,去大樹枝上坐著玩會兒。
好在,樹干之間的分叉點并不高,并且老黃桷樹枝干的大縫隙,足可以容下一個成年人窩著了。
跟預想中的差不多,畢竟小時候也是個調皮熊孩子,塞門斯沒有花太大力氣就爬上去了,一身街頭風,大闊腿棕T恤的,路過的老爺大媽們直呼大號熊孩子。
坐在樹枝上俯瞰這個老小區,夕陽西下,其實來往的人越來越少。塞門斯突然覺得很難過,時間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殺手吧,所有的人和事都逃不出它的魔掌。
人會慢慢地變老,感情會一點一點淡去,相遇即分別的開始,回憶也終將是剩下夢囈而已。
有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呢,塞門斯嘆氣,大概是,一切都在變化著吧。
麥樂迪小時候也曾在這棵樹下度過了一些美好時光吧,那她以后會記得我嗎,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我來過這里啊,也不會知道,我曾經在這傍晚的景色里想她。
那我擱這兒深情個什么勁兒,想一想也知道,她以后會遇見比我成熟的人,得到她想要的生活,最后徹底地忘了我這個人。
呵,連帶著,那些個青澀的回憶。
討厭的麥樂迪,以后啊,我們就...沒有以后了。
塞門斯呆呆地坐在那兒,無神地看著小區里,一直到天色徹底地暗下來。
屁股坐麻了才反應過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于是他撐起了身子,慢慢地往回爬去。
塞門斯可不敢大意,周圍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了,要是玩脫了,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可別想有好果子吃啊。
正當他在細細摸摸地爬,只聽樹底下傳來一陣動靜。側頭望去,有個一身黑衣服的家伙已經站在了樹前面。
塞門斯思索到,看這人高大的身形應該是個男的,可是自己在樹上沒有發現有人往這邊走啊,這個男的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可能是天色太暗了吧,自己沒注意到也正常的,這不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嘛。
沒事吧,沒事的,哥們一大男人,身強體壯的,怕個什么球,塞門斯心虛地安慰自己,打不過就溜溜唄。
眼看著塞門斯已經爬回了樹干這端,只要抱穩一點,慢慢滑下去就著陸了。
這時候,那樹下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朝著塞門斯一頓大喊:“是誰在那里?這是讓我逮住小偷踩點了?”
這家伙語氣竟然還有點,興奮?
塞門斯一口老淤血差點吐出來,“大哥,您這一身夜行衣,才是正經毛賊打扮吧。”
這傷感了一整天就不能好好結個尾嘛。
哈?這小枝芽好像...不,太,結,實,啊!
靠,果然金盆洗手之夜都是要倒大霉的。
很快,脊背傳來灼熱的痛感,塞門斯清楚這是背脊斷裂的感覺,自己好像摔在了樹干的交叉縫里。全身的刮傷火辣辣地疼,別說站起來了,連動都動不了了。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真是可笑啊,這一生竟然是如此草草地結束了!
麥樂迪,我的麥樂迪,塞門斯感覺周圍好冷,好黑。
你在哪里,
你現在在干什么啊!
你...會...想...我...嗎?
塞門斯終于疲倦地閉上了眼,身旁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撥弄他,但是他已經看不見,也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