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借著氤氳的茶氣,打量面前這位清瘦的男子,似是好多天未曾打理,臉上都蓄了胡茬,但衣服卻是干凈整潔,不曾有邋遢之感。
他行了一禮:“孟冬見過小姐。”
不見初見主人的畏縮,也沒有對上位者的過分諂媚,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秦韶暗暗點頭,怪不得之后能夠成為游走大周的大商人,單見這份氣度,就已然不是尋常之人,別說后來還突破了李淮安太子府的層層包圍將人安插到她的身邊,也正是因為這點,秦韶才察覺出不對,借助孟冬的人一步步查明了真相。
“不知小姐找孟冬有何事?”
秦韶微微一笑:“昨日可是你將我送到校場的?”
她下馬車時就看到了他,原本想回來之后便就將人叫到跟前,但安王妃在此,她倒不方便了。
“是小的。”
“那你可愿意到我身邊來?”
孟冬似是怔了一怔,緩緩抬頭看向秦韶,寬大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攥成了拳。
“小姐這是何意?”
秦韶瞇了瞇眼:“把你的命交給我,我許你你想要的一切。”
孟冬如常一笑:“小姐莫要戲弄小的了,小的不過是一介馬夫,區區賤命,怎有托付小姐的價值?”
“哦?”
秦韶挑了挑眉:“你甘愿在此地做一輩子的馬夫?從此隱姓埋名,碌碌無為,讓你的仇家逍遙法外,讓你的家人死不瞑目?”
孟冬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警惕之余卻又生出些無妄的想法來。
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秦韶道:“我需要一雙手,你需要我的勢,各取所需,如何?”
孟冬并未因秦韶的話表現出什么激動的神色,而是冷靜了下來,細細思量其中深意,安王府的嫡小姐,能給他的無非就是所屬王府的財與權,而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急需培植自己勢力的深閨小姐,豈不是比他蟄伏在此,尋一個虛無縹緲的所謂明主來的明智?
而且……他身無所依,答不答應,恐怕由不得他做主。
孟冬不言,低頭沉思,秦韶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等著他的回應。
前世與孟冬接觸時,秦韶就已經將他調查了一番,也因此才知道了孟冬身上還背著家族仇恨。不然讓他露出真面目還要頗費一番功夫。
不知過了多久,孟冬抬頭:“小姐需要在下做什么?”
既然是利益同盟,他自然也要拿出相應的誠意來才是。
秦韶輕輕開口:“殺人。”
孟冬怔住,萬萬沒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殺人。
“我要她,悄無聲息的死去。”
秦韶望著清透的茶水,輕笑道:“只有死人永遠不會背叛,不是么?”
孟冬被話中的涼意激的一凜,低頭應是。
秦韶飲盡杯中茶水,一個堅定的同盟就此結下,當然,孟冬此時還不知自己做下的決定,將會怎樣影響他的一生。
交代好后,秦韶才將端月幾人叫了進來。
“孟冬此后便是我秋水居的管事,端月,此后一應事務,務必辦好。”
“是。”端月轉身:“孟管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