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鸞君,奴是丞相找來伺候鸞君的。”
顏城散著一頭長發坐在銅鏡前,他手上拿著木梳,卻遲遲不動手梳發。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他也未轉頭,注視著在銅鏡里依然美貌卻憔悴的臉。
他放下木梳手撫上臉。
“才多久啊,我的臉就變成這樣了。”
青衫下奴低頭恭敬道:“鸞君依然貌美。”
顏城彎唇:“你都沒看我,怎知我貌美呢?”
青衫下奴面不改色:“在奴心里不論如何鸞君都是陛下后宮中艷壓群芳的。”
不知想到什么顏城冷下臉,氣氛詭異。
“你說的不對,我那個逝去的哥哥就比我好看。”
下奴驚詫:“鸞君何必拿已逝去的人相比……”
“夠了!”
“砰——”
顏城突然發怒,將銅鏡摔到地上碎了一地,他站起來轉身看向下奴。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鸞君了!逝去的人又怎樣!陛下還是愛他!”
“除了美貌稍遜些我樣樣都比他好,爹娘也更疼愛我,為什么他偏偏得到了陛下的寵愛?”
“就連他的女兒也比我的女兒優秀!”
一腳踏進冷宮的君暖頓在了原地,月光被云遮住,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顏城還在砸東西。
下奴注意到君暖連忙行禮。
“三殿下。”
顏城望過來看到在陰影里的君暖才收起臉上憤怒的表情揚起笑去抱她。
君暖任由被抱住,云移開了些,細微的月光照在她臉上,面無表情。
“暖暖,你終于來看父君了,父君好想你,父君就知道暖暖本事大著呢怎么也會來看父君的。”
君暖把視線移到他臉上,那從眼底深處蔓延的想念不是作假。
“父親更想念的是母皇吧。”
顏城身子一僵。
“就像父親說的,父親已經不是鸞君了,‘父君’我也不能叫了。”
“父親說得對,我是比不上君夜曇,連父親的鸞君之位也保不住。”
君暖對上他怔愣的眼睛。
“可是顏傾死了,而我的父親你還在。”
“這還用比嗎?”
顏城動了動唇也沒說出什么來。
君暖繼續道:“我小時候常常因為母皇只寵愛君夜曇而忽略我哭泣,那時的父親是如何跟我說的?”
“父親說‘我的暖暖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如今父親卻說我比不上顏傾的女兒。”
顏城眼里流下淚來,搖著頭。
“不,不是這樣的……”
君暖拿下顏城抱著她的手,表情冷漠。
“是我讓父親失望了。”
顏城不松手,將她緊緊抱住,滿臉淚痕。
“不是這樣的!暖暖最好,我的暖暖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我的暖暖……”
君暖一根一根地扳開顏城的手指。
“剛才的父親不是這么說的。”
顏城不停搖著頭,哭得讓人心碎。
他的手被扳開,他無力地跌坐到地上還要去抱君暖的腿。
君暖后退一步拉開距離,看著狼狽的父親,心里鈍痛。
“父親不用擔心,我不會不管父親的,君夜曇已經被禁足除了母皇誰也看不了她,君明睞的太女做不了幾天的,我已經準備逼宮讓母皇強行讓位于我。”
她沒管顏城震驚的表情。
“到時等女兒登上了那個位置就讓父親從這冷宮出來繼續做那高高在上的太君,父親就不會說我比不上君夜曇了。”
說完君暖沒再看他轉身而去。
顏城伏在地上頭發淚水黏在了一起糊了一臉已經哭昏了過去。
下奴來扶他。
聽到他喃喃念著。
“別去……”
“她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