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派了個兩個東廠的番子,一邊吹著哨子,一邊快步跑向黃繼理他們打斗的地方。俞大猷和陳矩則繼續呆在原地,用望遠鏡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黃繼理聽到哨聲,又看到兩個東廠服飾的人往這邊跑來。趕緊叫同伴們把包袱整好背在各自的身上。
他走到那位鄭公子身邊,把他扶了起來,然后悄悄的在他耳邊說道。
“這位公子,如果屁股上不想挨竹板子,一會按照我說的說。來的是東廠的人,在這里沒人能保得了你。”
鄭公子現在已經醒過神來了,東廠的服飾,他也是認識的。見到東廠有人來了,也覺得事情可能鬧大了,今天自己吃了大虧,也只有留著以后找機會再找這幾個狗雜種算帳了。想通了這些他十分不甘的點了點頭。
鄭公子此時為什么要答應黃繼理?按照《大明律》關于斗毆的處罰規定:凡相爭為斗,相打為毆。以手足毆人不成傷者笞二十,成傷及以他物毆人不成傷者笞三十,成傷者笞四十。
意思就是相互斗毆,如果只是拳腳打斗,沒有造成傷害的,受笞刑二十下。如果造成了傷害,或者動用了其他東西來打人,則要受笞刑三十下。而且斗毆的雙方只要都動了手,那都要受刑。
當然官府衙門管不了那么寬,對于這種小事,都本著一個民不舉,官不究的原則。只要打斗雙方沒有人上告,官府也不會追究。
鄭公子很清楚,東廠面前,自己的爹可照不住自己。今天自己吃了虧,但是沒受重傷。如果現在上告,那自己也逃脫不了笞刑。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在這里聚眾斗毆?”東廠番子趕到之后,大聲的喝斥著這群人。
“兩位爺,你們誤會了。我們沒有斗毆,都是軍中子弟,今天都來應募,相互之間只是切磋了一下戰陣拳腳,哪里算得上斗毆。公子,您說對嗎?”
黃繼理此刻摟著鄭公子的肩膀,兩人顯得無比親密,笑嘻嘻的對著東廠的番子說道。
“兩位爺,我爹是密云衛的千戶鄭承祿,我們沒有斗毆。”
鄭公子此刻還耍著小聰明,先把自己爹的名號報出來,看看對方的反應。如果對方露出一點點和自己爹相熟,或者對自己身份顧忌的口風來。馬上就準備反咬一口黃繼理他們,把斗毆說成是被毆打。
“密云衛的千戶?就算是你爹來了都不好使。今天陳公公、俞將軍親自坐陣這里,誰要是擾亂秩序......”東廠番子十分不屑的說道。
“這位爺,我們的確是在切磋,沒有斗毆,沒有斗毆。”鄭公子縮了縮脖子趕緊答到。
此時他看到那個傻傻的袁老六,還想說話,就趕緊走到袁老六身邊把他止住了。其他人聽到鄭公子這樣回答,已經立刻明白了,所以一個個都不出聲。
“那幾匹馬是你們騎過來的?”東廠番子指了指前面空地上的那些馬,然后問道。
“是的,是我們騎過來的。”那幾個人都趕緊老實的回答到。
“不錯,不錯,還會騎馬。騎馬過來的牽著你們的馬,跟著我們走。沒騎馬的自己走到軍營門口,趕緊的去登記。”
那個東廠番子說完,就領著鄭公子那拔人走了。鄭公子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用怨毒的眼神回看了黃繼理他們幾眼。
“呸,一群不經打的慫貨。要是進了車營,和這些草包廢物成了同袍,我寧愿不進這個車營。”
等那些人走遠了之后,董魁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憤憤不平的說道。
“小碗,別沖動,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你就當看在新車營軍餉高的份上,一會你也要好好表現。你娘身體一直不好,要花不少銀子看病呢。”黃繼理勸說著董魁。
“繼理哥,都說了以后別叫我小碗了,你怎么又不記得了。”
董魁沖著黃繼理抱怨著,他的話也引得同行的那幾個小伙伴偷偷直樂。
一行人來到軍營門口,交上自己的戶貼查驗登記,每個人都領了一個號牌,按著號牌的順序進行體檢。
“這個箭頭指向哪邊?”
董魁坐在一張凳子上,一只眼帶被眼罩擋住,手往右邊揮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