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十六夜想起了曾經的笑話:二次元在霓虹國果然深入人心。
他看了一下名稱顯示:‘自動提款姬’?這稱呼有點怪,白川猶豫片刻,摁下接通鍵。
他現在的身份,接通電話怕露出破綻。但是不接電話,又怕錯過了什么。更何況來電的人似乎和原主距離很親密。
“白川——該來上課啦!”對面響起一個銀鈴般清脆靈動的女聲,“別忘了今天下午有課!”
喊自己去上課的么?但是聽上去好像不像是老師。
“好。”
“不來也沒關系的,只要你下次......咦?”
對面女生話語戛然而止,硬是愣了半晌。
“不得了啦。”白川聽她語氣興奮地說。
“什么不得了了?”
“白川要回來上學?我沒聽錯吧?你居然答應了!這真是天下奇觀!”
很稀奇嗎?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那你來問什么?
白川回想了一下。
是了,盡管作為不良的白川十六夜原生并不會去上學,甚至連高中長什么樣子都快要在腦海中忘記,但女孩會在每學期開始前給他打來電話。
只為讓他知道今天有課,不要在有一天想回心轉意時卻錯過了課程。
甚至是關于學校作業的事,女孩將近一年來的電話不斷,盡管沒有一次成功過,卻不離不棄地沒有一次間斷。就像按時在耳邊晃動的小鬧鐘,可謂盡職盡責。
在這個白川幾乎要被同學忘光的高中里,獨自堅守著他。
女孩又興高采烈地說:
“作為獎勵,我給你做芥末三文魚便當!”
絮絮叨叨的,連我吃什么都要管,怎么跟個老媽子一樣?難怪原主會給她那樣的備注。
“我不會吃芥末!更不會吃包在三文魚里的芥末!”白川皺了皺眉說。他相信原主也不會喜歡那種古里奇怪的東西,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口味。
沒想到這一句拒絕反而讓對方更加來趣了:
“你回應我了?這么說你有想過吃我的便當?真的!大少爺今天你變了好多耶!”
果然還是有點泄露了嗎?
白川很自然地問:“如果換作是平時的我,現在該怎么做?”
對面思考了一下:“你大概不會和我聊這么多吧?”
“......”
白川掛了。
來電的女生名叫櫻殿鈴,和白川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白川自道一句果然如此。既然是放在日系高中生生活當中,沒有妹妹就來個青梅,這也算是相沿成習了吧?
小的時候櫻殿鈴家生意不景氣,還欠下了不多不少的債務,一家三口子東躲西藏。
這個時候得到了白川老爹的幫助,用櫻殿鈴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遇到了貴人’,幫他們趕跑了黑要債的,還提供了資金援助。
白川也是在那個時候,和櫻殿鈴做成了鄰居,經常玩鬧在一起。
現在她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僅還清了債務,而且在經濟發達的新宿還頗具盛勢。家產高達百億円。
白川眼見著櫻殿鈴從一個窮且勵志的灰姑娘轉變到垮起了香奈兒包包、用起了愛馬仕香水,偶爾穿上些丑得要死的路易威登衣服提高排面,越來越熟練運用委婉上檔的話術。如今的她已經是一個成熟可靠的富婆了。
不過在他心目中,還是等同過去的那個姑娘,距離感接近于零。
白川根據記憶來到了停車庫邊。身為東京不良當然要有些本土特色,他拿出了珍藏多年夸張改造款式的小摩托。
改造機車的流行源于上個世紀的‘暴走族’,在日本一片蕭條的戰敗背景下,成為敗犬的日本青年們,除了墮落下去什么也做不到,于是騎上一輛摩托車,穿上“像櫻花一樣墜落”的神風特攻隊特攻服,揮舞著武士刀,在一片荒蕪的街道上穿梭游蕩。摩托不是關鍵,夸張而奇巧的改裝才是關鍵。叛逆是他們的宣泄方式,只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目光,得到社會的關注。
來到二十世紀末,含滿暴力反抗理念的飛車黨或是暴走族,隨著日本不良文化的興起,自然而然融入其中成為一份子。如今走在大街小巷里,凡是看到這種機車都能作為他們的身份代言名牌。
雖然這種東西在現在的白川看來無比沙雕。炫酷的彩燈和粗大的煙管除了能增加光線污染和噪音污染外一無是處。這種羞辱感簡直跟開著搖搖車上路沒什么兩樣,但也只能暫借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