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錢大媽還沒醒，醫生說要明天才能徹底清醒，得有家屬陪護，錢六斤表示他在醫院守著。
顧野也來了醫院，對錢六斤做的這事沒說啥，救人是好事，他不能指責，他更關心的是許三強的合同，他去辦公室問過了，許三強并沒拿回銷售合同。
他們幾個去了醫院附近飯店吃飯，大寶小寶去宣紅霞那兒吃了，餓不著。
點好了菜后，錢六斤和許三強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肚子早餓扁了，顧野卻沒心情，等吃到一半,才問道“你那合同沒簽”
許三強扒拉飯的筷子停下了,表情變得苦澀，點了點頭，繼續吃飯,只是紅燒肉吃不出味道了,如同嚼蠟一樣。
“咋回事是改期了”
顧野提高了聲音，替兄弟著急。
許三強心里更苦了，飯也不吃了，放下碗筷，苦聲道“黃了。”
“咋會黃了不是說好買二十臺的是不是價錢談不攏你開的是啥價”
一連串地問題，問得許三強像吃了黃連一樣，楚翹瞧出不對勁，桌下輕輕捅了下顧野，讓他別逼得這么急。
顧野也回過神了，他剛才確實太著急了，便放緩了聲音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來聽聽，我們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許三強四下看了下，飯店里都是人，他張不了這個口。
“回去再說。”
許三強支支吾吾的，打死他都不會在外面說這丟人事。
顧野的火氣又沖了上來，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磨磨嘰嘰的干啥
楚翹用力捅了下，還沖他使了個眼色，顧野強壓下了怒火，聽媳婦的，回去再問這小子。
“吃飯不說工作，菜夠不夠”
楚翹轉移了話題，其實她已經猜到了，許三強這么難以啟齒的樣子，十之八九是那個毛老板提出了非分要求，許三強沒答應，所以合同才黃了。
她猜的一點沒錯。
“夠了。”
錢六斤一邊吃一邊點頭，又去添了一大碗飯，鏟子壓了好幾下，還冒尖了，這已經是第三回了，飯店老板朝他們這邊頻頻看過來，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在心疼飯吧。
添飯免費，錢六斤這飯量，這一桌菜都吃回本了。
吃好了飯，錢六斤回醫院，顧野他們回機床廠。
“這錢你拿著，明早去飯店吃。”
楚翹給了錢六斤一些錢，明早她再過來。
一路上，許三強都很沉默，不像以前那樣說笑，顧野也瞧出不對勁了，就安慰他“合同沒簽成很正常，以后還會有訂單的，別泄氣。”
許三強長嘆了口氣，他現在不是泄氣，心里是啥滋味，他也想不明白。
憤怒，后悔，羞惱，沮喪各種各樣的滋味都有，就是沒有快樂。
一到家，楚翹就泡好了茶，等著許三強說，還把大寶小寶趕去樓下玩了，這種事少兒不宜聽。
許三強連著嘆了好幾口氣，嘆得顧野好幾次都要發火，硬忍住了，咬著牙捏著茶杯，臉上是便秘一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