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淡藍色衣裙、面容清麗,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嬌麗少女在大夫身側瞪大著靈動的雙眼,緊盯著大夫將金針消毒完畢,這才稍稍放下心。兄長叮囑的這些事她雖然不甚理解,但是仍然絲毫不敢放松的監督著。
稍等一會兒,待金針略微冷卻后,大夫開始對著床上躺著的壯漢進行針灸。手法嫻熟、下針沉穩,柔軟的金針在其手中穿梭自如,不一會兒壯漢身上諸多大穴便已遍布金針。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大汗淋漓的老者開始收針,隨后把了把脈。而壯漢原本略顯猙獰的面容明顯舒緩了些許,但眉頭依然緊皺。
“景叔,父親怎么樣了?”少女連忙將醫匠拉至一旁,背對著床上的病人焦急的低聲問道,眼神中止不住的擔憂和緊張。
“老夫已經盡力了。”陳景微嘆了口氣道:“族長體內暗傷太多,能撐至如今已然是奇跡。這幾年來雖吞服不少大補之藥以壓制暗傷,卻依然無法彌補其損失的根基。現在舊疾爆發,如山崩海嘯不可逆轉,已無力回天。以他現在的情況,恐怕最多只能再支撐半日。”
少女聞言,緊咬下唇,極力忍住哭聲,然而雙眸之中卻已溢滿了淚水,白嫩的臉龐之上兩行清淚不斷流淌。
躺在床上的李征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眉頭緊鎖,輕呼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興兒,嫣兒。”一聲虛弱的低喃響起。
少女聞聲,連忙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走向病者,露出了嬌嫩的笑顏。
“父親,女兒在這呢。”李嫣語氣輕快道。
看著自己嬌憨可愛的女兒,李征眼中滿是憐愛不舍之色,緩緩的抬起了左臂,用手輕撫著少女的俏臉,拭去其面頰上的淚痕。
李嫣強忍住內心的悲意,伸出白嫩的雙手,輕輕握住父親的臂膀,微笑道:“哥哥為父親您去找華神醫去了,馬上就回來了。”
“這孩子,還是這么毛躁。”眼中閃過欣慰和愧疚之色,李征輕嘆道。
踏踏踏!
急促的馬蹄聲逐漸在耳邊響起,由遠而近。
李嫣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父親,是兄長回來了。”
“是嗎。”
李征嘴角微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最終化為堅定。
松開了左手,身上涌現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憑借著堅韌的意志,李征緩緩的起身坐了起來,臉色也迅速恢復了紅潤,絲毫看不出虛弱之象,與剛才那個躺在床上近乎油盡燈枯的病者簡直判若兩人。
“父親!”李嫣眼中頓時又止不住淚水。
早熟懂事的她不會天真的以為父親的病就這么短時間內好了,她很清楚父親的表現意味著什么。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回光返照。
“嫣兒,陳醫師,你們兩個人先出去吧。讓興兒進來,我有事要單獨和興兒說。”
“是。”
看著父親堅決的眼神,盡管心中難過至極,但李嫣還是懂事的起身,和陳醫師一起走出了營帳,站在門外。
遠處,一體態雄壯的少年正策馬狂奔而來,劍眉鷹目、身高臂長,略顯清秀的臉龐透露出這個不過是個少年。
雖然年少,但少年的氣質極為的沉穩,面容掩蓋不住的疲憊和憂傷。
馬速飛快,直至營帳前十步,少年才一拉韁繩,胯下駿馬長嘶一聲,兩條前腿高高抬起,呈站立狀。
少年毫不停歇的直接翻身下馬,動作嫻熟無比,絲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