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氏歸國,且立大功,確是大喜。但其畢竟久居草原,習俗異于漢庭久矣。且其部落定然不少族眾,如何安置尚是問題。如此輕易封賞,恐怕有所不妥。”袁隗開口道。
“不若先以其為中郎將,稍安其心、觀察其行。待確定其忠于大漢、族眾平復之后,再行提拔。”
雖然對外一致,但世家之中也是派系林立,主要以關東汝南袁氏、關西弘農楊氏為首,各自為營。隴西李氏起復,袁隗心中自有想法。
“陛下,臣一家侄于幽州為官,故而對于李興一族稍有了解。李興一族雖久居草原,但一直始終保持著我漢人的衣冠習俗,故而多遭胡人打壓欺凌,數次幾近于傾覆仍不改矢志,可見其心之誠。”
“李興之父去世時,其跪于靈堂之前,三日三夜滴水未進。之后三年間,一直恪守孝禮,縞衣素食。為守孝禮,冒險拒檀石槐之和親。其忠其孝,堪稱典范。”
身為司徒的楊彪開口道。
弘農楊氏以剛直著稱,有其背書,在座眾臣自然不會不信。
也是李興自己確實真的做到了這一點,楊彪才敢為其為證。
“陛下,李氏一族族眾自是不少,其中青壯多是弓馬嫻熟,以之居于遼東,剛好可對抗鮮卑,護衛幽州。”皇甫嵩開口道。
“且如此大功,比之昔日蘇武歸漢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不予以厚賞,恐會寒天下忠志之士之心,還請陛下三思。”
皇甫一家出自西涼,自然與楊氏、李氏有所聯系,且其父皇甫規也曾為度遼將軍,由其開口剛好。
“是啊,陛下。且不提李興忠孝之心,單是斬首兩萬、保全幽州東境之功,便足以承擔的起此封賞。而且現在幽州北境正是危急之時,如此良將歸漢,正是天佑大漢,豈能寒其心?”何進和緊跟著道。
楊賜和皇甫嵩不動聲色的暗中看了何進一眼。
這個屠夫是得了什么好處?竟然也如此賣力的為李興說話。
不過關西一脈一直都被關東士子壓著,何進此時能夠說話,倒是為他們搬回了一場。
“雖有大功,但卻也不過一介布衣,輕易大賞,恐不合制,亦令人不服。”
“賞功罰過,有何不合制。何人不服,其自可取胡虜首級兩萬,便是同樣封賞又能如何?”
“卻不知其人年歲幾許?”
“此子雖不過一十五歲,但有志不在年高,甘羅十二歲便可為相,昔日冠軍侯不也是年紀輕輕便已封侯?”
“此子如何能與冠軍侯相比?心性不定如何能夠委以重任?”
“如此忠孝之人,何以心性不定?”
很快,朝堂之上便為此爭辯了起來。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一些人是因為黨派之爭,一些人是因為李興的身份及年齡過于敏感,還有的確實是對于李興如此“輕易”便得以封賞心存不忿。
他們哪一個走到這步不是千難萬險、歷經坎坷。
而李興,區區一個毛頭小子,竟然因為戰功獲封兩千石,還封為鄉侯,著實令他們心中不服。
劉紅看著又吵成一團的朝堂,忍不住疲憊的瞇了瞇眼,轉而看向張讓。
張讓心領神會,頓時站出來道:“陛下,仆以為諸位大臣所言都不無道理。”
“李興畢竟剛剛歸附,年紀過幼,族眾尚未安撫,不宜過多封賞。但其畢竟至忠至孝、立下大功,且幽州邊患猖獗,急需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