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四起,皆為乞求朝廷給予救濟之道。然,為國穩征伐連年,國庫怠空,錢資糧食無以維計……”
“遍觀天下,國民貧弱,但大戶富余有足。草民以為,破流民之困,錢財之事在乎此,糧食之事亦在乎此,而流民之穩在乎朝政之諾言……”
聽到這里,朝堂上頓時“轟”地一下子打破了沉寂,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劉徹的眼睛里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芒來。
大殿左側的一方隊列中,一名大臣忽然列隊而出,拱手道:“啟稟陛下,臣魏寧仁有話要說。”
魏寧仁乃丞相司直,行監察不法官員之責。
站在一旁的蘇文用余光朝劉徹打量而去,但劉徹微微點了一下頭,蘇文便道:“準奏!”
“陛下,此奏文有危言聳聽誹謗朝廷之嫌,流民之禍害在于旱災蝗災,卻也只是局部范圍,奏文卻言說我大漢皆流民,并且將天災之怨怒怪罪于連年征戰,還妄言國庫虧空,這表面上是行解困流民之策,實際上是對我朝興戰事固國本的討伐,而且以草民之口,實乃攪亂人心之毒文,恐會攪亂君臣之心,臣請求責拿此人,以正視聽。”
位列文官首要位置的桑弘羊回轉身子,看到魏寧仁這般一說,深得眾大臣的點頭附和。
“臣附議!”
“臣附議!”
……
不少的大臣紛紛出班附議。
桑弘羊心里冷哼一聲,其實這策略的重心在于向大戶開刀,征用大戶的錢糧,以安撫流民,這樣以來,既有效挖掘了商賈大戶的墻角,又幫助朝廷解了流民之困,使百姓安居樂業,可謂一箭雙雕之事。
只是,劉徹不想落得是他一意孤行之意,便在昨日外朝商議之后,又拿到朝堂上,讓大伙兒評論是非,無非是想看看百官的態度,是袒護己私,還是照顧陛下的天下。
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惹得眾朝堂對此策進行了嚴厲的抨擊。
桑弘羊心知肚明,那些商賈的背后還不是站在朝堂上的眾人。
陛下打擊商賈,本身就是在砍眾大臣的根基。
一看到眾人一邊倒地反對此策,大司農顏異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不斷四起的流民之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安撫流民需要錢,需要糧,可朝廷如今已無錢無糧,叫他兩手空空地去處理流民之事,簡直就是做夢。
昨日,桑弘羊帶回來皇曾孫的答策,他頓時茅塞頓開,為終于找到了破解流民之困的良策而高興不已。
本指望通過昨日的外朝便可以定下這一國策,沒想到外朝上就遭遇了強勢的反對。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陛下既不表態,又把此事拿到早朝上來議論。
顏異心中剛剛崛起的希望眼看就又要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