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瘟疫司空見慣的時代,怎么會單單對這一次瘟疫上了心思呢?
況且,搞防疫是要花錢的,各地方特別是郡國在民生治理上具有自主權,他們哪能為了一些看不見的瘟疫而把白花花的銀子送出去。他們寧愿把這錢用來修筑城池,養兵蓄馬,也不會把錢糟蹋在這上面。
劉病已還是挺欣慰的,整個杜縣都行動起來,對過城人員實行嚴格的登記盤查制度,對于高燒的人立馬拉入圈養地進行隔離。
效果在短期內看不到,但隨著瘟疫肆虐嚴重,差距便立竿見影。
張歐如愿以償地升了官職,并被調去了齊國臨淄,官升一級為東海郡守,專門治理流民問題。
縣令,或者說縣令長,這個好理解,跟后世的縣長相差不大,只是治理管轄的范圍、人口有大小區分。縣萬戶為令,不滿為長,但劉病已發現,不管是管轄的人口多少戶,當世人都是含糊地統稱縣令長,或者簡化為縣令。
說來,縣這一地方基層機構還真是頑強。不管是從郡、縣二級制,到州、郡、縣三級制,還是到省、道、府、縣四級制,縣始終都是基層管制權。
此時實行的地方管制,分為郡、縣兩級。從縣令升遷,自然便過度到了郡守。
“張歐名義上是治理流民,其實因為劉病已的對策,天下的流民問題得到了妥善解決。張歐此行,其實是得了一個肥差。”
當王諫將張歐調走的事情跑來告訴劉病已時,劉病已說出了這番話。
“郎君此話怎講?”
劉病已望著滿城忙碌的大清掃行動的人群,說到:“齊國管轄之地可是有泰山的,陛下可是還要進行封禪的。”
王諫這才明白過來。
但他想到劉病已之前定下的謀略,先將張歐明升暗降地遣走,隨后再尋機辦理他。可結果呢,還是給了他實實在在的升遷。
劉病已看出了他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胳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流民問題可不能指望一蹴而就,張歐因流民升遷,也會為流民跌落神壇,等著瞧吧。”
劉病已想到的是徐**義之事,他們恰恰是在泰山、瑯琊一帶。
本以為桑弘羊會按照自己的意思處理張歐一事,沒想到還是出了變故。
想起刺客事件的當晚,張歐與蘇二那次的見面,張歐一定是花了重金打通了蘇文這層關系,才得以最終得了美差。
但人算不如天算。
秋后的螞蚱也蹦跶不了幾日了。索性讓他們蹦跶個夠吧。
王諫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張歐調走,縣丞也因公調入京兆,連扈大都升遷為縣尉,自己卻戚戚然,毫無所獲,不免有些寒心失落。
劉病已就等他這一狀態。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劉病已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了許久的一捆竹簡,遞給了王諫,笑著說著:“把它給張歐,請他辦理最后一件事。”
“這是什么?”王諫心不在焉地問到。
“桑大人推舉你為孝廉。本來桑大人是要親自推舉你的,但考慮到你屬于杜縣管轄,還是由張歐行舉薦之事,等京兆尹報到朝廷后,桑大人再給予批復即可。放心吧,桑大人已經跟相關人打過招呼了,保證舉薦一路暢通。”
王諫大喜過望,竟然激動地臉色蒼白,伸出去的手兒也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