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到底還是從心里怕著這個少年。
要知道他跟張歐等人能有今日之晉升機會還不全靠了劉病已嘛。
扈大立馬心虛地一彎腰笑道:“君郎,事情是這樣子的……”扈大一抬手引領劉病已遠離了眾衙役們,才悄聲說到:“新來的縣令黃大人,您也知道。”
“我不知道,從未見過。”劉病已干脆利落地搖了搖頭,滿臉地不悅。
扈大尷尬地笑了一下,“是這樣的,黃大人上任以來,跟我們約法三章,一是不能無事聚眾,一次活動超過百人,就要捉拿東主到縣衙問話;二是……”
還沒到扈大說完,劉病已呵呵冷笑起來:“好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燒我的屁股了!好大的官威!”
扈大的臉色突變,生怕自己因為說錯什么惹怒了這位小爺。要知道張歐的升遷,王諫的升遷,恐怕還有自己的升遷都是拜他所賜。
如果他再上奏一本,參自己一個不是,恐怕自己就得立馬滾蛋了,鬧不好,小命還不保。
扈大急忙低聲說道:“君郎,您也知道,流民之事是前任的功績,對于新上任的縣令來說,張大人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怎肯讓張大人的影子存在。莫說君郎這邊,縣衙里面的家具和擺設都統統換了新的。連我們普通衙役們的職位也都因為他的喜好而換了崗位。”
劉病已知道扈大也是根據那位新上任的縣令辦案,也就不再難為他了,直截了當地問到:“不知扈大哥今日前來有何見教?”
劉病已的話鋒突然變了,不似以前那般扈大哥,扈大哥那般親昵了,也知道自己多少已經得罪了他,開始極力撇清這次公辦與自己無關。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給扈大哥一個面子,今日開了劇場后,明日起就暫停一下。等我說服了黃大人后,再來通知賢弟,重開劇場,您看如何?”
劉病已冷笑不語。
他心說:好一個奸詐的扈大,他既把罪責怪在那位黃縣令身上,又讓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還有,什么暫停啊,分明就是勒令自己停止一切評書劇場。
扈大干笑著等待著劉病已的回答。
劉病已沖他一抱拳,“多謝扈大哥關照,今日就當是最后一場了。明日便停了這劇場,不讓扈大哥為難。”
扈大喜出望外,把老臉都笑出了深深的皺紋來。“賢弟有勞了!這樣的話,我便不打擾了!”
“扈大人慢走!”
扈大剛轉過身去,邁步就走,一聽劉病已又這般稱呼他,驚訝地一只腳別在了另一條腿的腕子里,猛地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他趕忙爬起來,急匆匆,頭也不回地竄到城門口,招呼一聲,便領著眾衙役們遠去了。
劉病已重新登上訓誡亭,醒木一般,便用幽默的語言將剛才的事演繹了一遍,并起身告知大家,今日是最后一場評書。至于原因,卻是新上任的黃大人要決心管控好瘟疫,實行“不聚集,少外出,注意衛生”等防疫措施,這才沒有激起大家的厭煩情緒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點兒道理,劉病已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