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只覺得頭皮一涼,下意識就覺得自己頭上的假毛是護不住了,一伸手,結果那還沒飛走的大鵝一伸脖子,在謝禎的手上又是一叨!
“護駕!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把這襲擊陛下的鵝給我殺咯!”蔣徳一看謝禎丟了丑,就覺得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怕是要護不住了!公鴨嗓一叫喚,嚇得大鵝張開了嘴,撲棱起翅膀,朝著蔣徳就躍了過來。
“快,殺了那鵝。”
“嗯?”端坐在那的長公主剛才展露了一個笑臉,聽到他們喊打喊殺的,鳳眸淡淡掃了過來,“我突厥的鵝將軍,誰敢動手。”
什么玩意?鵝什么?將軍!?
突厥現在連只鵝都能封將軍了?突厥可汗知道么!
突厥可汗同不同意,反正人也不在這,誰也不知道,但是那突厥的太后娘娘是穩穩當當坐在前頭,不僅能擺突厥的譜,現場封只大白鵝當將軍,還能擺大晉長公主的譜,讓那皇帝老子給她撐腰。
總之:惹不起。
蔣徳氣焰一下被壓制了,剛想給長公主鞠躬,要么讓人給謝禎遮一遮,哪知道才停下,屁股就被那鵝將軍給叨了兩下,疼得蔣徳嗷嗷叫。
謝望舒看得滿意了,這才哈哈一笑道:“古有孝子彩衣娛親,十八弟這陰陽禿瓢頭,也是為了讓父皇一展笑顏么?”
原本那些人看了眼皇帝的頭,也知道自己這眼珠子該挖了,大家都當沒看到,結果這無雙長公主是句句綿里帶刺啊!
也不知道當年在宮中是如何得罪了這位惹不起的主,竟是把堂堂當今圣上擠兌得毫無立足之地。
不過皇上這頭……到底是誰干得?
謝禎氣得臉紅脖子粗,總不好說是被哪個不長眼的刺客給暗算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十八弟總不能是親自斷發,詛咒父皇吧。”
謝禎瞪大了眼,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死在剛才那攤狗屎上,還好蔣徳捂著屁股,勉勵給他撐了一把。
突厥的鵝將軍叨完了蔣徳,撐著翅膀,踏著大腳蹼,一雙眼睛在人群中打轉,仿佛是在尋思著下一個攻擊目標。
“得了,快回來吧,別把這群人給嚇壞了。”謝望舒擺擺手,那大鵝還真的撒著歡撲啦撲啦回到她身邊去了。
“長公主殿下,這玩笑可開不得,陛下的頭發,那是因為之前有法師說,若斷發,才可為太上皇承擔苦難,這才如此啊。”蔣徳的瞎話那是信手拈來。
謝望舒要是這樣能被他糊弄過去,也當不了這么多年的人精。
“是么?這頭發茬都是剛剃的,光不溜丟,不知道的還以為昨晚上趁熱剃禿的,難不成是到了這才想起來父皇身子骨不好?”謝望舒說完,謝禎呵斥了蔣徳兩句,將幞頭重新盤了回去,看著太上皇那背影,一時摸不準老人家的意思。
這就撒開了蔣徳的手,踩進了田里,要去幫忙。
皇上都下去了,蔣徳自然也得跟著。
后妃們面面相覷,倒是德妃乖覺,剛想上去與謝望舒攀談,就見那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從一旁掏出了個小簸箕,開始擇豆芽了。
德妃腳步一頓,謝望舒不咸不淡看著那群人道:“五谷者萬民之命,國之重寶。不知列為臣公能將這田地里的糧食認齊全的,有幾人?”
眾人以為又要聽一通排揎,突然被這么一問,有人遲疑,有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