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她,依舊是與謝煬有關,這一次她幾乎命懸一線,比上一次見面,又過了兩年。
他知道她這么拼了命的要殺謝煬,是為了給謝辭報仇。
那夜她站在甲板上,紅衣蹁躚,目光卻堅毅如初,但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陌生的。
你看,我救了你兩回,你依舊不知道我是誰。
“又見面了,還記得我么?”他有許多話想說,最后選了最蹩腳的一句。
“第二次。”她清冷開口,整個人像鋒利的刀,稍有不慎,傷人也傷己。
他想了許久,終于還是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你可以跟我回鎮北王府,那里離京城很遠,天地廣袤,還有無邊星河。”
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家。
可她只是望著遠方,仿佛那是她永遠回不去的家。
她沒有答應他,依舊選擇了不告而別,他知道,她若不殺謝煬,此生難安。
他開始讓人留意謝煬的一切,看著她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仿佛不將這條命拼進去,誓不回頭。
有時候她也會不耐煩得質問他。
“不要再靠近我。”
“我要他死與你何干?”
她有她的固執,他也有他的倔強。
甚至卑劣得用蹩腳的借口想帶走她。
“我父王要反了,我很快會離開京城,三天后寅時,我在西城門渡口等你。”
蕭玄瑾看著夢里的自己,在雪天里,等到了白頭,也沒有等到她。
可夢里的蕭玄瑾不知道,就在渡口的不遠處,那個紅衣的姑娘也同樣沾濕了全身的衣裳。
“我也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樣的,可惜那樣平凡的幸福,跟我沒關系。”
“鎮北王府一定像你說的那樣好,你會在那娶妻生子,帶你心愛的姑娘去吃臨江河里的魚,帶著她在草場縱馬,陪著她看無邊廣袤的星河。”
“你跟我說的話,都很好聽,我很喜歡聽。”
“保重。”
他們最后一個逃亡,一個孤注一擲走自己的路。
整整三四年,他們未曾見面。
他有時候常常想,裴棠音應該是這世上,最狠心的小姑娘,但是他又無比的渴求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他想跟她說,“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呢,其實,你想殺謝煬,我也可以幫你。”
她成了他心里的魔,也成了他的劫。
他不知道她在這亂世之中,還能不能存活,那樣瘦削的肩膀,卻偏愛穿比血還艷紅的衣裙。
有時候他又想,會不會有人給她收尸。
他派了很多人出去,但凡能靠近前線的,能接觸到跟謝煬有關的,他都一律親力親為。
這樣無邊等待的日子,他甚至覺得,見不到她,也是好的,也許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