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少跟我說以前在軍營的事。”
“說出來怕你笑話,最臟的時候,一個月都不曾洗過澡。”裴淵說到這,自己都有些臉紅。
季知歡當然曉得。
“有時候下了雪,嘴巴皴裂,臉凍得脫了皮,有一年回京,一群人到了河灘齊刷刷下去洗了個澡,臟得能把魚都給熏死,我覺得你不一定想聽。”
他這次死里逃生,算是把白白的皮肉給養回來了,臉上有了靈泉滋養,也根本看不出曾經那么狼狽過。
“有一次追趕敵軍,入了雪山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沒有,整整一個月沒下來,渴了直接把雪塞嘴里嚼,在雪地里埋伏,身子都快凍成冰雕了,那些人又狡猾,難以捕獲,晚上一邊咒罵,一邊找山洞團著,聽著呼嚕聲,風雪聲入睡。”
“胡子也別想刮了,蓄起來老大一團,回了鎮子肚子餓,直接去下了館子,結果那老板沒認出來我,以為是從山上跑下來的野人。”
裴淵說到這,自己都尷尬得撓了撓頭。
那時候他們就說,將軍啊,趕緊娶個媳婦吧。
衣服袖子破了還得流風他們來縫,上陽郡主雖然不待見他,可也不會在衣食住行上短缺,府上又只他一個,錦繡堆里出來的公子哥,第一年在軍營里每個晚上都是腰酸背痛,身上一塊好皮肉都沒有。
不過這些年也熬過來了,還得了這樣好一位媳婦。
“歡歡,等回到西北軍營,我要帶你去城池轉一圈,咱們的將軍府很大,那的人我都認識,哪家的羊肉湯最正宗,我都知道。”
季知歡聽他說著,心中也很是向往。
她也想去他生活的地方看看,京城不是他的歸屬,西北才是。
那片土地,才是他拋頭顱灑熱血的歸途。
“你會不會不愿意?”
“怎么會?”
我愛你,自然也愛你的過去,愛有我的將來。
陳家村之于她是猝不及防的開始,但有他的地方,必定是她用心經營的正當時。
裴淵聽了她的話,覺得心里一直擔憂的事情,終于撥開云霧見青天了。
他怎么忘了,他的歡歡是如此通透開明的一個人,面對未知前路從不顧慮擔憂,她只知道,我與你同在。
被她這樣的人愛著,又是何其有幸。
像她這樣的人,又有幾個呢。
不管有幾個,她們也不是她。
裴淵覺得自己的心高高的飛起,又飄飄然得落到了她身上。
“其實我去過很多地方,你愿意聽我說么?我們那的西北,一碧千里,大漠孤煙,蒼茫云海,同樣的開闊美麗。”
裴淵當然愿意,他摟著她的腰肢,聽著她說她家鄉的事。
他多了解一份,總感覺離那地方又近了一些,他從來不曾覺得,愛一個是這樣溫暖熨帖的事情。
蕭閱澤想偷聽,被白縉扯著耳朵往后退了點,前面的畫面多美,何必加個二傻子進去。
本美男子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