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
謝禎將奏疏丟到一邊,看著蔣徳道:“幾個時辰了?”
這天都黑了!
蔣徳無奈,“已經快酉時末刻了。”
謝禎往外一瞧,還真是這樣。
今日他身子稍微好了點,強撐著去給太上皇請安,反正在這睡覺,一閉上眼就是謝煜那張滲血的臉,哪里睡得著。
經過老臣們的開解緩和,韓磊也放回來了,尋思著太上皇也不會再對他多加苛責。
人屁股還沒坐熱呢,一群鐵甲軍呼啦啦騎上戰馬,嚇得他以為這是要弒君。
結果說要去剿匪?
這好好的剿什么匪,不早就被四大軍閥剿完了?肯定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可謝禎這話不能說,畢竟在太上皇眼皮子底下。
看看,這都什么時辰了,出去的人直接沒了影子。
“裴淵也沒回來?”
“沒呢,陛下再等等,也許剿的那山匪路途比較遠。”
謝禎抿唇坐下,“去盯著點,燕鴻云估計也快到了。”
燕家這次派來的人都是小輩,結果被裴淵一下藥就人事不省,謝禎一想到外頭那些禁衛軍,心里還是有點怕。
而那燕鴻云,此刻的確在來陳家村的路上。
前頭就是茶樹鎮,他見天色暗下,準備入鎮子先找個客棧住下。
就在燕鴻云已經看到茶樹鎮牌坊的時候,他率先察覺到了,前方官道上,有人在等候。
一人一馬,黑衣飄逸,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殺氣在附近彌漫,晚風揚起地上的沙石,燕鴻云看著那道人影,微微瞇起了狹長的眼眸。
燕鴻云身后的侍衛面面相覷,緩緩抽出了手中的武器,清冷的月光閃過刀鋒,將那人的眉目映入眼簾。
燕鴻云縮了縮瞳孔,隨即攥緊了手上的長刀,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裴淵。”
說實在話,燕鴻云并不討厭裴淵,甚至是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若是燕家有子如此,何愁不能成為第一軍閥。
可惜裴淵是裴戈的種,又向來跟他們不對路子。
注定是敵人,那就沒可能再有轉圜的余地。
燕鴻云盯著他,輕嗤一聲,“怎么?今日你是來送死的么。”
裴淵沒死,又帶著鐵甲軍叛逃的消息,京城內外都一清二楚,如果裴淵從此夾著尾巴做人,燕家也不至于窮追猛趕,可惜啊,年輕人火氣旺,這就忍不住跟皇上打擂臺了。
裴淵看著他手中的長刀,掀起眼皮。
燕鴻云冷冷一笑,撫摸著手上的兵刃,“你這長刀,我用得很是合適,可惜你的戰馬是個沒出息的,寧可跟著你淪落天涯。”
戰影長嘯一聲,燕鴻云身下的戰馬想后退,燕鴻云一下勒住,橫刀直指裴淵,“裴淵,爾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