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父皇年輕時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是沒有耳聞,只是過去了這些年,逐漸淡忘。
母妃自小與他說,南鳳儀是他的妹妹,因為母親的緣故不得父親喜愛,養在外面十分可憐。
身為兄長,要好好關心愛護她,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那時南玄還問過她:“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母后為什么偏只讓兒臣照顧鳳儀?”
母妃便撫摸著他的額頭,道:“父債子償,虧欠了別人的,總是要還的。”
那時候南玄聽不懂其中深意,現如今,他明白了什么叫父債子償。
所幸,他的母妃是個良善性子,將南玄自小也是教養的這般。
雖然作為一國的君王來說,這樣的為人處世,太過婦人之仁。
但,做人良善些卻總是不會錯的。
“他若登上皇位,咱們父子只有死路一條,玄兒,不能給他啊。”南崇善看了素離眼,攥住南玄的手道。
自己只比他年長五歲,宮中養尊處優,卻勾心斗角糟心無比。
年紀相仿的兩人,容貌上相比,卻仿似差出來二十歲……
他嫉妒,嫉妒!
更多的是不甘!
“我辛辛苦苦奪來的東西,怎么能輕易拱手送人?”
“若是想要,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跨過!”
抬手指著素離,南崇善的聲音變得尖酸刻薄:“你當日就該死去。”
“你不是溺死了嗎?干什么又活過來?”
“這些年,你的心里定然也不好受吧。”
他哈哈笑起來:“七弟,想到云香,你是不是也會心如刀絞,徹夜難眠?”
素離攥緊了手,努力克制著自己一掌將他拍死的沖動。
是的,他當年灰心絕望,確實躍下了城郊那處水潭。
只是他命不該絕,沿著水潭漂流了一日,將他沖上了岸。
許是蒼天憐見,叫他好知道最愛的人從來都不曾背叛。
所以,他沒有死,也再沒有尋死。
而是又回了昆侖山,他如今了無牽掛,重拜師門,做了入室弟子。
這些年,醉心武學,功力精進,莫說一個小小的南詔,便是整個天下,也未必有人是他的對手。
區區一國帝位,素離還真不看在眼里。
“父皇,欠了別人的,總是要還的。”那邊南玄勸著南崇善。
手被他攥的隱隱有些疼,卻仍舊抵不過自己的心痛。
仰頭看著仿如神明一般的素離,南玄誠摯道:“只要皇叔愿意饒父皇不死,侄兒什么都舍得。”
“哪怕是侄兒的性命,也愿意奉上。”
南崇善忍不住就罵,他怎么就選了這么個沒出息的兒子繼承大統?
“我用不著你去討好他!”
“早知道你如此窩囊,當日真不若讓庸王為帝,他倒是比你多了些血性。”
那個兒子確實是個當帝王的好人選。
心狠手辣,精于算計,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南崇善執念立長子為帝,或許,現下真不一定是這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