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悄悄下山。
然而這些人極其謹慎,兩人在軍糧倉兜兜轉轉良久,始終無計可施
——除了撿到幾幅弓箭,一無所獲。
“別找了!”季初陽道:“這么找下去,怕是天都亮了……”
天亮了,父王的謀逆罪就要被板上釘釘了!
“那……怎么辦?”靈歌手里拿著撿到的弓箭,不甘心道。
季初陽看了看黑暗中如同巨獸般的倉庫,長吁口氣,轉身朝山上走去。
站在一塊小山頭,季初陽問道:“剛才他們是吧火油桶搬到倉庫這一側吧?”
靈歌不明所以,點點頭:“是的……”
季初陽沉吟一番,突然抓住自己的衣角,“呼啦”一聲撕下來一大片。
“公主,你要干嘛?”靈歌忙問。
季初陽抓過靈歌手中的弓箭,將布料纏上箭頭,示意靈歌道:“來,點火!”
“……公主,你……”靈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讓它徹底消失,比找什么證據都管用!”聲音低沉而冷靜。
“……可……可里面有兩三萬人呢……”
“那不是人,那是奪命符!”季初陽自己動手點起了火。
“再說……你以為他們能活嗎?若真的用作構陷父王,這些人的只要受了審,哪里的口音一聽就分明!”
“所以……萬福年根本不會給他們機會受審!”
靈歌有些著急,她作為侍衛,自然也打打殺殺見多了,但眼下……
“萬一……萬一真是我們想錯了怎么辦?”
季初陽搭弓,箭頭上閃爍的火苗直直對準倉庫,她抬頭看著漫天星空,道:“今日是二月二龍抬頭,若真猜錯了,就當送大昌一柱火龍升天,祝它……”“嗖”地一聲,箭飛了出去。
“祝它國祚永昌!”
二人定睛看著倉庫,半響沒動靜,就在季初陽打算再來一箭時,突然一聲巨響劃破長空,下面即刻成了一片火海,隱約傳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喊叫,但僅僅片刻便被湮沒。
深山密林,天干物燥。火勢瞬間一發不可收拾,季初陽二人被逼的連連后退,此時,她才后知后覺生出了怕意,兩人手腳并用逃出山去。
……
皇宮,太元殿。
“萬福年!你竟敢隨意捏造事實陷害一國之主!”季灃端立堂中,忍無可忍地怒指殿上躬背哈腰為梁太后揉肩、順便用眼尾掃他的萬福年。
偌大的殿內,只有五個人。
除了他和萬福年,梁太后,還有同樣憤怒卻面露一絲驚慌的小樂國二王子季賓。
還有就是,大昌新帝,少年皇帝李晉容。
相對于其他人的劍拔弩張,各懷心思,他卻懶懶將頭靠在龍椅扶手上,不住打哈欠。
“霧莊離此也不過一二十里地,王景楝都去了一個時辰,為何還不見音信?”少年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些不耐煩。
“是啊,萬首監,這都一宿了……”梁太后打著困眼迷蒙,拿起身旁的玉滾,邊按著眼周便抱怨道:“得長多少皺紋……”
老實說,作為皇帝的生母,梁太后年僅三十五歲,正是女人風華盡顯的時候,再加上養尊處優,珠寶點綴,整個人可謂傾國傾城。
“許是反賊負隅頑抗,耽擱了時間……”萬福年忙道,輕蔑看向季灃。
——在萬福年的提議下,梁太后派了左將軍王集的侄子、中郎將王景楝帶了一隊五萬人的隊伍去霧莊擒拿反賊……
從散其那身上取得的豐富斗爭經歷,讓萬福年對這一戰也志在必得。
季灃父子看著殿上這對掌握大昌國運的母子,和狐假虎威的萬福年,心中憤懣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