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莫野讓婢女服侍盥洗完后便準備回鷹堂去,走到閣門外才發現昨晚坐來的馬車,早就先接了戴叔回去,沒再過來了。
本想讓莫愁閣安排個馬車,抬頭看看天色,不過日頭剛出,想想時間尚早,干脆用走的回去,順道在路上吃點東西,把紅包用掉。
沿著小路走去,深秋的清晨涼意清爽。早晨的莫愁湖上霧氣未消,氤氳之中白霧飄動。湖邊楊柳一色青綠,垂在水面上的柳枝與湖面倒映成一線,微風吹過,擾得清靜湖水漾起層層谷紋,分不清是岸邊柳還是水中柳。
丁莫野想著連小公爺這種不問世事的閑散爺都知道自己,連高清加入了剿水匪也知道,就不難知道還有多少人盯著自己了。
紫金幫與上頭的各方關系錯綜復雜,相信自己的一舉一動在那些人的眼中也不是秘密。
而紫金幫下任幫主牽扯太大,這場游戲根本就不是自己能玩得起的,心里暗暗盤算,怎么樣才能避開這等禍事。
想著想著,卻是不知不覺走到了一間大宅院前面,墻面高聳,紅色嶄新的大門緊閉,左右兩頭碩大的石獅子挺立。
丁莫野知道自己走岔路了,正想回頭,卻見宅院前一株枝葉茂盛的老榕樹下似乎有人。
定睛一看,還真是個老人,只是老人形色枯槁,衣著黯淡,所坐的木椅又是深色,彷彿與老榕樹混為一體,所以乍看之下沒有分辨出來。
心想走錯了路,還是問問好了,免得又多走冤枉路。上前問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
老先生,請問往城里的路怎么走。"
老人臉上深刻的皺紋和黯沉的斑紋看得出他已有相當年紀,但木然不動的眼神,一度讓丁莫野懷疑老人是否還活著。
老人似乎聽見又似乎沒聽見問話,許久后泛黃的眼珠才一點一點地回神,又過了一會兒,老人的眼睛才象是找定了目標的看向丁莫野,開了口卻是嘴唇顫抖,久久說不出話,最后艱難地從喉嚨擠出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說什么?"
丁莫野見狀本不想再問,但已經驚擾了人,不說話反而不禮貌,于是又大聲問道:"老先生,請問往城里的路怎么走。"
老人沒回話,而是盯著丁莫野的腰際看了一下,這才又用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字的緩慢說道:"你是紫金幫的。"
丁莫野摸了摸腰牌,這是幫內舵主以上才能掛的,老人一眼就能認出,可見眼前的老人并不如所見般是個普通老人。
南京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有大官也有天家宗親,尤其莫愁湖這帶還都是徐家產業,能在湖邊有間宅子,就算沒跟徐家沾親帶故,也不是普通身分能買得上的,于是恭敬的回道:"小子是紫金幫的。我走錯路了,想跟老人家請教一下,該怎么走回紫金幫去。"
老人眼睛轉離丁莫野,看著莫愁湖一會,然后開口說道:"你的腰牌是堂主階的,年紀不對,你是姓黃還是姓什么?"老人似乎是很久沒說話了,聲音沙啞,吐字艱難。
丁莫野一聽就知道老人對紫金幫十分了解,回道:"腰牌是因為我暫是代為看管鷹堂,堂主交我保管的,我姓丁,不姓黃。"
老人依舊眼睛沒離開莫愁湖,又說道:"你是羅文彥的子侄輩?不然你這個年紀以羅文彥的精明,沒道理把幫里最重要的鷹堂交給你。"老人多說了幾句,越說越是順暢。
丁莫野明白眼前老人對紫金幫非常熟悉,恭敬的回道:"羅叔算是我進幫的引路人,幫主是我義父,要不是羅叔跟陳叔都出門了,也輪不到我代管鷹堂。不知前輩怎么稱呼?"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老人身分。
老人沒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丁莫野許久,只是他的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