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你一言我一句,顏酒卻恍若沒聽到一般,將手交疊放在腹上,面容很安詳。
“事已至此,睡醒再說。”
小青鳥和英招面面相覷,卻都沒一個敢再說什么,它們原本以為顏酒這樣就算裝裝而已,畢竟都這樣了,怎么能安心睡得著。
結果沒多久,她還真就睡著了……
…
雖然心里有了底,但當再次見到大魔王時,顏酒隱約間還是有些慌,覺得有必要再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于是為驗證大魔王有沒有發現她,后來的幾天她各種試探。
她會悄悄丟一樣凌九殿主的東西在大魔王面前,試探大魔王的反應,結果他只是將東西撿起來,嘆息地說:“這小妖精死后尸骨無存,東西也該是遺落各處了……”
再比如,她看到他寢殿的一個匣子中放著那顆沒捏碎的頭骨,她起了心思,于是捧著那匣子走過去,讓大魔王將這送給她。
然而,他只是看了頭骨一眼,隨后又抬眸淡淡地問她:“你要這兒干嘛?”
她笑著說:“我見這頭骨骨相漂亮,便想擺在房中,有空尋些樂趣。”
人有皮相亦有骨相,真正的美人,皮相與骨相缺一不可,皮相美者,外在驚艷,而骨相美者,哪怕看久了都不會膩。
這理由是她隨便扯的,然而大魔王卻好像真信了,不過他并沒有將頭骨送給她,而是說:“既是好看,擺著多浪費,拿去那院落里種些好看的花花草草,你覺如何?”
“……”
當看到自己的頭骨真的被他親手種上了一株花草時,顏酒差點忍不住吐血三升。
死對頭真不愧是死對頭,她當初想拿他的頭骨種墳頭草,他跟她想一塊去了!
就這樣試探了幾次,大魔王都沒將她跟他的死對頭聯系在一起,一如往常,不僅沒懷疑她反而對她越來越好了……
好像自凌九殿主死后,曾經那個跟他打打殺殺的人就成了一個過去,一個只存在于他的記憶中,卻再也泛不起任何波瀾的人。
有一日,她跟他站在池塘邊。他望著眼前的池塘,手上拿著一張紙,而紙上隱隱可見寫著“戰書”兩個字,歪七扭八的。
這是她“無意”中翻出來的。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夾在一本書里,她趁他不注意時一打開,就掉了出來。
自己親自寫的,顏酒怎么會不認得。
但她還是佯裝好奇地問:“這誰給王上下的戰帖啊?寫的字竟比我的還要丑些。”
嗯,她自認現在的字也進步了些。
“一個過去的人。”他將紙接過,目光落在上面,聲音淡淡的,泛不起什么漣漪。
隨后,他來到這池塘邊,她親眼看著他將戰書撕碎,手一揚,白色的紙屑在半空中散開,紛紛揚揚,又全部飄落進了池塘中。
過去的一切,好像也因此而畫上了一個不大不小,且不知道算不算圓滿的句號。
可能大魔王以為,從今以后,這個讓他發瘋的死對頭,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吧。
也好,也好,如此也好。
本來,凌九殿主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