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川再次邀約,顏酒欣然答應了。他問她名字時,她只說自己叫顏,于是他便叫她顏姑娘。洛白川對上虞城是真熟,他帶著她走街串巷,看過上虞河畔的花燈,九月的時節,帝女花盛放,被擺放在廣場中央。
“每每秋日,這帝女花都會被擺放在這無我樹之下,花香四溢,妙不可言。”洛白川閉上眼睛,輕輕嗅著空氣中的帝女花香。
無我樹?顏酒抬眸,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那棵參天大樹上,枝繁葉茂,花開四季。
前方就是廣場,而在那廣場中央則有一池清水,水面上盛開著一朵朵粉嫩的蓮,濯而不妖,而池水中央又有一圓臺,在那圓臺之中則種著無我樹,粗壯的樹身要幾人才能合抱,茂密的枝葉向外延伸垂下,幾乎籠罩了整個池面,紫紅色的花開得一朵朵的。
而帝女花,就被繞著擺放在了水池邊。
“無我樹,聽聞,是佛家樹。”她看著花樹喃喃,看了看四周,雖是身處鬧市,但卻一副和睦的景象,聽聞,無我花的花香能平息暴戾,所以此地才會如此其樂融融。
她深吸一口氣,花香吸入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心中的煩憂都散去了不少。
這時,洛白川接話道:“確實如此,上千年前,王上繼王位后,帶領子民新建了這上虞城,那時,城中還是亂的,為了城中的安定,王上便去西天采來了這一株佛樹,栽種于城中。為此,那西天圣佛大怒,決計要找回佛樹,卻不想佛樹已生根發芽,一夜之間長得枝繁葉茂,花香四溢,而亂止。那圣佛見此只得雙手合十,道一聲‘善哉,善哉,既是佛樹自己所選,便如此罷’,隨后便離之而去,而佛樹則在此長開不敗。”
洛白川說得起勁兒,顏酒也聽得認真,以前她只覺得這佛樹花開得好看,卻沒真正去了解過關于它背后的故事。
“王上真厲害。”她心里面泛了點點的漣漪,不知不覺又有點想念那個人了。
“那當然,當年王上一舉奪得王位,北定妖魔之亂,帶領大軍拼殺何等威風?這上千年過去,不知發生了多少事,我就算給你講一夜也講不完啊。”洛白川頗有些驕傲和與有榮焉的感覺,好像那人是他自己似的。
其實不用他講,很多顏酒自己也清楚,比如曾經先王在位統治時,蒼瀾域各地紛亂四起,妖與妖,人與人之間摩擦不斷,不似現在這般太平,而王族,往往只要不觸犯到他們的權利等等,他們便可坐山觀虎斗。
那時候局勢很亂,各地還沒一統,蒼九淵雖然生于王室,但他的處境并沒有多好,他天狼星的命格讓他注定生來孤獨,但卻也占據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他少年時便開始四處奔走,暗中籌謀,最終在成年之前坐上了王位,后北定妖魔之亂,統一蒼瀾域,制定新的規則,幾番威震下,人與妖皆順服。
呵,她要是連大魔王的這點成長史都不清楚,那怎么配做他的死對頭?
俗話說,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愛人,也有可能是你的死對頭。
洛白川說完佛樹后,頗有興致,還想把大魔王的成長史再說一遍,顏酒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你給我說說這佛樹吧,何謂無我?”
“啊,無我。”怔愣的洛白川猛地回神,解釋道:“這是佛家之語,是一種修煉的境界,具體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不思量、不分別、不執著,乃無心,即念而不執。王上給它取這名字,不僅僅是佛樹能讓人平心靜氣,也是有勸誡他人平復執念的意思。”
“哦。”顏酒似懂非懂的點頭,她平常不愛讀書,關于佛法什么的也是一知半解。
“佛說:‘無妄想時,一心是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地獄。’”一道溫柔的女聲傳入耳中,顏酒轉頭,就見旁邊走過來一個女子,手中拿著一柄折扇,娉婷裊娜。
是姒。
她一邊走,一邊抬頭望著那無我樹,喃喃道:“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菩薩觀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國。’酒酒,世間一念起,皆由心生。”
姒轉頭看向她,一語罷,眼尾泛起微笑。
“姒姐姐。”顏酒沖過去一把開心地抱住了她,小臉在她身上蹭了蹭。
“小丫頭,松手,勒死我了。”姒抬起折扇,將緊緊抱住自己的顏酒往后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