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賜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廚房,見一對夫妻推門走進來。
兩個人年紀大概四十歲上下,女的有些姿色,在那個年代算是穿著很風騷了,臉上濃妝艷抹,這在當時的農村可不多見。
“你怎么家啊?”
女的看到陳天賜,顯然愣住,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他不應該在家一樣。
“是二嬸子和二叔,快進來吧!”
這對夫妻是吳曉燕的二叔二嬸,也在本村住,可家境卻比他家好太多了。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也因此兩家平時根本沒什么來往,就算是過年過節都不去對方家里去。
今天怎么會來?
“曉燕不在家嗎?”
“她出去買菜了,二嬸子有事?”陳天賜客氣的問道。
雖然,他通過記憶知道二嬸子不是什么好人,可畢竟是長輩,陳天賜的語氣還是十分和善的。
“呵!有事沒事跟你個上門女婿說頂用嗎?”二嬸子曲鳳芝白了陳天賜一眼,說話帶刺道。
“我們還是等曉燕回來再說吧!”
陳天賜無奈的冷笑道:“好,那你自便吧!”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可這句沒任何冒犯的話,卻不知為何戳了曲鳳芝的肺管子,頓時炸了。
“你什么意思?”曲鳳芝雙手掐腰,吼道:“就你這個盲流子,還敢跟我在這拔橫?”
“今天我就告訴你,你岳父死了這么多年,我們今天是來吃絕戶的,給你們三天時間搬家!”
“你說什么?”
陳天賜完全沒懂她的意思,吃絕戶這三個字更是在他腦袋里沒有。
“你裝什么傻?”曲鳳芝指著旁邊的二叔吳二奎說道:“你告訴他。”
吳二奎看似忠厚老實,可為人奸詐,這是在陳天賜記憶中的標簽。
“天賜啊!按理說,你是我吳家上門女婿,我們不該吃絕戶,可你和曉燕這么多年也沒個一兒半女的,二叔想了想,吳家不能斷后,還是得按照規矩,吃了這個絕戶。”
經他這么說,陳天賜才明白怎么回事。
這吃絕戶可是封建社會的陋習,家中頂梁柱死了,家族里的男人可以對這一家吃絕戶,把妻兒變賣,財產據為己有。
沒想到,這都1988年,改革開放都十年了,竟然還有這樣的陋習?
看他們這有恃無恐的樣子,看來在這村里,這件事應該很正常,就是找村長也無濟于事了?
“呵呵!趕緊走吧!別沒事找事,有我在,你們吃誰的絕戶?”陳天賜想到這,頓時感到可笑,他說道:“你們家沒兒沒女,真要吃絕戶也是我吃你的。”
“懂嗎?”
陳天賜的目光十分淡然,望著他們兩個!
“你說什么?”曲鳳芝頓時不干了,她跳起腳罵道:“你還吃我們的絕戶?想錢想瘋了吧?”
“你岳父死的時候欠了我們幾千塊,你別忘了,這錢我還沒找你要呢。”
陳天賜的臉上頓時陰沉下來,他本不想與他們計較,可看這架勢是沒完沒了了?
更別說什么欠幾千塊錢,那個年代有幾家能拿出幾千塊錢的?
開什么玩笑?
可悲的是,他那個岳母,躲在屋里不出來。
“自己看,你家這房契還在我們這呢!”曲鳳芝手中拿著房契晃在半空中。
這讓陳天賜完全沒想到,房契不一直在岳母手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