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還沒實行商品房制度,大部分人住在單位分配的福利房,房子雖然不大,卻也是國營單位最大的好處了。
陳凡記得很清楚。
幾年后廠里建了新的福利房,他家才分了一套不到八十平米的三室一廳,他在那套房子里一直住到了高中畢業,后來家里才買了一套大一點的商品房。
怎么老爸突然想到建私房上面去了?
“建私房?”
陳凡愣了一下:“我們可以建私房嗎?”
“可以的,現在管理沒那么嚴。”
“那上輩子你怎么沒出去建房呢?”
“你以為不要錢啊!”
陳學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以現在的物價水平,一棟房子起碼要三四萬才建得起來,而我每個月的工資卻只有兩百多,除了負擔你讀書外,還要補貼你叔叔們,養家糊口都困難,哪來閑錢建房啊!”
陳凡家里負擔很重,老爸是家中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叔叔兩個姑姑。
爺爺奶奶在農村沒什么收入來源,也無力幫孩子找出路,一大家子都是老爸撐起來的。
姑姑們還算好,早早的出嫁了,沒怎么要家里管。
叔叔們就讓老爸操了不少的心。
二叔在監獄服刑,三叔在縣一中讀高中,四叔在老家的鄉里讀初中,每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他們工作后雖然都混出頭了,也對陳凡一家回饋了不少,但那都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
這么一想,也確實建不起私房。
好苦逼啊!
陳凡悻悻的撐著下巴,一臉的無奈。
“對了,那個孫金蘭是什么人啊,怎么無緣無故嘲笑老媽,腦子有病嗎?”
“你說她呀!”
陳學平咂咂嘴,一臉的不屑。
“她是我們廠長的兒媳婦,娘家也是縣里的干部家庭,向來瞧不起我們這種農村來的職工,鼻孔朝天的玩意。”
“她也是機械廠的嗎?”
“對,是我們廠里的會計。”
“我怎么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機械廠只有這么大,雖然也有五六百個職工家庭,卻大部分都住在一個院子里,陳凡大部分都認識,卻不記得有這么個人了。
“你當然不記得,她們一家搬出去后就和我們這些職工斷了聯系,沒有任何往來了。”
陳凡眉頭一皺。
“她公公是廠長,廠里破產后也沒有安置嗎?”
陳學平撇撇嘴。
“還安置,沒去坐牢都算好的了。”
“坐牢?”陳凡一怔,趕忙問道:“怎么回事?”
“她公公不是廠長嘛……”
陳學平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年機械廠破產后,縣里本來是想拿廠里的資產去招商引資的,結果他沒弄清楚狀況,找了幾個人低價把廠里的這塊地吞了下來,還到國土部門辦了手續,后來縣高官帶著外地客商過來考察,被幾個老工人堵住了才拆穿了這件事,縣高官大發雷霆,當場就讓紀委把廠長拿下了,在牢里面關了五六年才出來,他們一家子也就搬走了,和所有人都斷了往來。”
“原來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