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知道服個軟啊?一個中層骨干和一把手杠什么?你難道還坳得過他啊?”
“為什么要向他服軟?”陳學平不屑的撇了撇嘴:“他難道還能當一輩子的一把手啊?而且我又沒有什么地方要求他,何必去受這個閑氣呢?”
“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你骨子里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呢?”
張兵氣呼呼的躺到了靠背上,好像第一次認識陳學平。
他是廠里的總支書記,找職工談話的事是他的本職。
在他的印象里,陳學平是個任勞任怨的老實人,責任心強技術也過得硬,而且服從性非常強,什么事情交過去都能讓人放心。
怎么到了私事上面,就像是陡然間換了一個人呢?
看他被氣得不輕的樣子,陳學平也有些不太忍心了。
“張書記,其實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就是想明白了這里面的道理,所以才沒把這個處分當一回事,既然下都下來了,該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程序,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不是為不為難的事,而是為你覺得不值,明白嗎?”
張兵說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是老職工了,應該也知道廠里的情況,這兩年廠里效益沒以前那么好了,我每天晚上都愁的睡不著覺,這時候你這樣的中層骨干再出問題,對士氣會是極大的打擊,職工們會怎么看我們這些當領導的呢?”
別人會怎么看,就是領導們該操心的事了,陳學平可愛莫能助。
“算了算了,這些事你也幫不上忙,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張兵擺了擺手,重新坐直了身子。
“剛才廠里開了班子成員會,對你的處分決議已經定下來了,黨內警告處分,免去鉗工班班長職務,同時扣除半年工資獎金。”
陳學平并不在乎受到了什么處分,所以聽到前面兩項沒有任何反應,后面這項扣除工資獎金就完全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他臉色一下就變了,震驚的站了起來。
“什么?還要扣除半年工資獎金?”
“對啊,怎么啦?”
張兵明顯愣了一下,有些看不懂了。
在他看來,相比警告和免職處分,扣除半年的工資獎金根本就算不上事,如果讓他來換,他寧愿被扣除兩年,都不愿在檔案里留下污點。
這就是觀念上的不同了。
陳學平知道今后的發展趨勢,所以對這種務虛的事情不怎么感冒,但工資獎金卻是實打實的必需品。
他現在正在建房子,最缺的就是錢了。
半年的工資獎金雖然不多,卻也有接近兩千塊,就這么被扣掉的話,建房的資金缺口就更大了,年內能不能住上新房子都要打個問號。
這事鬧得……
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后才咬牙切齒的哼了一句。
“王成明,你這是不想好好過了啊!”
聽他語氣中滿是威脅的味道,張兵趕忙勸了起來。
“學平你冷靜點,什么事都要從長計議,不能去找王廠長的麻煩,聽到了嗎?”
“是他在找我的麻煩,不是我在找他的麻煩。”
陳學平轉過頭來,神情也有些陰冷了。
張兵卻回道:“他畢竟是廠長,不管什么決定都代表了廠里的集體意志,這是原則性的問題,再鬧出事來被開除了就太不值得了,明白嗎?”
這是真心實意在關心他,陳學平自然聽得出來。
他長長的出了口氣。
“行了張書記,我心里有數,麻煩你了,什么事回頭再說吧!”
看到陳學平就要離開,張兵還不忘叮囑了一句。
“學平,就次就當是買了個教訓,今后遇事冷靜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
陳學平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