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唱了起來。
他的聲線毫無特點,唱功更是毫無可取之處。
由他用自己的破鑼嗓子來唱這首歌,純粹是暴殄天物。
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在夢境里時,他也花了不少時間來練這首歌。
如今他唱得雖不說很好,倒也勉強達到了KTV麥霸的水準,能把這首歌的韻味展現個十之三四。
“破碎的酒杯\喧囂的人堆\在這清冷的夜\又有幾人孤獨買醉
你笑我妝太濃\我笑你看不懂\若不多點腮紅\怎能沉入白日好夢……”
陳鋒唱得很賣力。
他只在一開始唱時打量了一下鐘蕾的表情。
嗯,很好,果然是命中注定的邂逅,這首歌就是適合她,看她這小表情,多沉醉。
看你還敢瞧不起我?
鐘蕾的確很震驚。
一開始,她甚至隱隱有點后悔,昨天不該那樣諷刺陳鋒。
別人是有真功夫的。
且不論他演奏和唱得怎么樣,陳鋒這展露出來的一手創作能力,對目前為止成熟作品數量為零的鐘蕾而言,都是值得佩服的。
鐘蕾捫心自問,自己現在寫不出這種歌。
但是……聽到后面,她的臉色漸漸變了。
這首歌的歌詞有點奇怪啊!
終于,陳鋒唱到了副歌部分,這部分需要飆高音,對唱功和聲線的要求有些苛刻,他沒有勉強嘗試,不然破音走調就很尷尬了。
他的演唱與彈奏都戛然而止。
既然是要賣歌給她,當然不能全唱完了,應該留一手。
陳鋒自覺到現在這地步,應該足以引誘她上鉤了吧?
陳鋒很是裝腔作勢的慢慢放下吉他,用隱含期待的眼神看向鐘蕾。
崇拜我吧!
佩服我吧!
快趕緊來抱我這條粗壯的大腿吧!
呃……
不曾想,此時鐘蕾看著他的眼神,好像有點想撲上來揍人?
“你覺得我這首歌怎么樣?我還沒唱完,如果你喜歡的話……”
“陳鋒!你夠了!”
鐘蕾突然打斷他的話,牙齒咬得嘎吱響。
陳鋒愣了,“啊?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陳鋒,我不需要你看得起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但我更不允許你諷刺我!我警告你,這是你最后一次騷擾我!再見!”
鐘蕾突然撂下這句狠話,然后撞開陳鋒,噔噔噔的關門走人,只留下陳鋒一人站在狹小的通道里風中凌亂。
他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么狀況,怎么先還好好的,突然就又爆炸了呢?
你這貝多芬也太喜怒無常了吧!
走出門后,鐘蕾臉上依然漲紅如血,她顯得很是羞憤。
她低聲的碎碎念著,“是,我現在是在酒吧賣唱。我下作,我卑微!但你也犯不著專門寫首歌來諷刺我吧?你還寫這么好,我居然還真的感動了?我真是個神經病,你也是個神經病!”
是的,她以為陳鋒寫出這首歌,就是在嘲笑與諷刺她的工作。
她本來就因為在酒吧當駐場歌手而既自卑又失落,在聽出陳鋒歌詞里的韻味后,她頓時羞怒交加。
真怨不得她喜怒無常,換個正常的女子,也差不多該是這狀態,是陳鋒自己光顧著想賣歌給她,忘了這個關鍵的節點。
此時的鐘蕾正處人生最低谷,看不到希望,心態上還沒能熬過那一關,達到破繭成蝶的階段,正是最敏感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