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鐘蕾突然笑了,“不奇怪,這就是你的性子。當初你教我忽悠林有德,我就知道你是個蠻腹黑的人。”
陳鋒尷尬點頭,“是的。”
“那后來呢?我們都變成朋友了,還抄我的歌?你專業殺熟啊?”
陳鋒:“咳咳,逮著你抄是因為你最厲害,拿你的歌讓你唱,肯定能紅,最保險。我需要盡快積累財富,所以我選擇最保險也最輕松的方式。”
“那么我們事業都起步了,你和歐胖子也搭上線了,還抄我?還騎摩托沖到車禍現場來抄,還站火堆旁給我彈吉他,又是為了什么?”
陳鋒更尷尬,“因為我發現你強得太嚇人了,甭管我怎么抄,好像對你都沒任何負面影響,你寫的歌還越來越好。我希望壓榨你的潛力,讓你留下更多東西。”
鐘蕾:“比如說?”
“浴火、自我燃燒、八音盒里的所有歌,當然也包括《晨風》,都是你曾經沒創作出來的作品。《夢游室女座》也是,我之前也聽過,但你沒給我抄的機會。”
“合著我就是個自發式韭菜,你越割韭菜越茂密是吧?”
“其實我把你當用了生發劑的綿羊。”
“我打死你。”
鐘蕾錘了他幾下。
陳鋒迷惘,“你不生氣?”
“當然氣。”
“但你這……”
鐘蕾突然岔開話題:“你一開始沒打算拯救世界?”
“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不到。”
“但后來你還是去了。”
“我本來只是想好好的當一次兵試試看,弄明白自己究竟怎么死的,能不能多活幾天,誰知道這一去,就沒辦法回頭了。”
“這是你的性格。你和我一樣,不敢輕易打開心防,一旦讓別人走了進來,就掙脫不了。”
鐘蕾喝了口果汁,再道:“你剛說你從第四次之后,每次都去打仗了對吧?”
“嗯。”
“每次都死了?”
“嗯。”
“軍營里的朋友呢?其他人呢?”
“都死了,一直在死。”
“唉,在你的世界里,人類已經滅亡了七次。”
“對,我正在努力讓第八次不要發生。”
鐘蕾突然輕柔的問道:“你難過嗎?”
“還好吧。”
“又騙人。”
“啊?”
“還想騙我?你當我瞎?看不出你成天郁郁寡歡,心里藏了個銀河系似的那么心事重重?”
“好吧,還是難過的。”
“能給我具體講講你和戰友們的故事嗎?”
“好。”
她知道了唐天心的存在,起初是有些吃味,并在心中暗自罵別人不檢點,但后來她知道了那個時代的人類本身思維就處在被控制的狀態,做出什么事情都合情合理。
再后來,她聽到陳鋒與唐天心的女兒一次次的無法降生。
陳鋒講述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個旁觀者,可鐘蕾能從他微微顫抖的語氣里察覺到他的心情起伏,眼淚卻又止不住的流。
陳鋒再講了兩個小時,不知不覺已是整夜過去,外面的天空泛起抹魚肚白。
天快亮了。
聽完之后,鐘蕾扭頭望著遠處天空,低聲說道:“我無法想象你是怎么一個人在那樣一次又一次的犧牲,一次又一次看著在意的人死去的打擊中撐過來的。我努力想去代入,只能隱約抓住一點那種感覺。”
鐘蕾下巴微微抬起,眼眶里似乎流不盡的淚水又涌動了起來。
陳鋒握住了她的手,“你不用代入,你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