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夢櫻在這段架空故事里假定了一種情況。
如果在三十世紀初期,人類得到某種手段能以每年十萬人的速度,將地球人送出太陽系屏障。
那么這部分成功逃離的人應該如何在銀河系內生存,積累實力,延續種族。
她探討了這個問題。
這次與上次的表演方式不會有太大區別,依然是通過新技術來詮釋某些故事,但故事的走向與軍人們所見的絕望格局大為不同,不那么悲觀,選擇懸念式的留白。
于夢櫻已經不小心把很多人送進失落之城了。
藝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同樣也要向生活妥協。
但其實……陳鋒知道她這個留白的故事最終的走向。
她沒給出來的結局,其實還是個悲劇,只不過被留白給遮掩了而已。
入侵者既然能用五百年的時間跨越遙遠的空間抵達太陽系,球型戰艦又有五十萬年的壽命,那么想來入侵者也不會介意再用五萬年,甚至五十萬年的時間在整個銀河系中追殺人類。
另外,復眼者應該不會放任銀河系中成長出一個足以威脅到他們的文明。
這種收割與壓制,應該是從未停歇的。
所以人類大抵是找不到靠山的。
即便假定的提前逃逸真的發生,也沒用。
逃亡解決不了問題,最終結果都不會有太大區別。
人類想活下去,只有一條路。
要么在這五百年內達到足以和對方抗衡的技術高度。
要么逃逸出去之后,迅速吸收銀河系中其他文明弱于復眼者,但具備某些種族特色的科技,將其容納到自身科技體系中,并快速完成一次科技大爆炸,本質還是得抹平科技差距。
當戰爭的規模放大到星際空間后,再頑強的斗志都不可能打破科技代差。
陳鋒能在一條條時間線中持續取得進展,本質依然是科技的進步。
他的基因喚醒度不斷提高,個人裝備性能持續提升,負責戰場牽制與主攻任務的戰艦性能、武器裝備、涉粒子炸彈控制器、各種針對性的應對手段,無一不是建立在持續提高,并最終超過某條界限的科技水品的基礎上。
除了看表演打法時間之外,陳鋒還有別的盤算。
這次難得等到一個藝術領域內的人才,不能輕易放過,和對方多聊聊,看看她究竟為何會如此篤定入侵者就是復眼文明。
如果可以的話,陳鋒想破解她的一些秘密,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找到點思路上的啟發,同時也稍微加深一點認識和聯系。
說不定這樣就能從充滿隨機性的時間線里,把她給保下來呢。
不求一定成功,總值得一試。
夜里八點,表演正式開始。
她的發揮十分穩定,樂觀的人能從中看到玄奇瑰麗的宇宙,悲觀的人卻又能從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中嗅到絕望的悲傷。
陳鋒的體會太深刻了,全程倒是依然沒什么情緒波動。
見過太多次滅亡的終點之后,再多悲觀的猜想與暗示,都只會讓他感到麻木了。
到了表演的后半程,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于夢櫻架構的未來似乎過于樂觀了。
她在“逃亡者”中勾畫了一個英雄般的人物。
這人擁有極強的智慧,無敵的斗志,以及逆天的運氣。
這人成功搶奪到了一艘入侵者的戰艦,然后每每總能在追捕中逃出生天,并且帶領著數十萬人類的團隊活成了星際海盜般的存在。
不斷突襲和接觸其他文明,不斷得到小規模的科技爆炸,不斷填補兩個文明的科技代差。
雖然故事收尾時依然不曾獲得勝利,但整體氣氛卻顯得過于樂天派。
陳鋒立馬頓覺索然無味。
又是戰神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