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看到了倍感熟悉的磁針探頭,以及一張沒有文字的復刻光盤。
簡單的拆解后,他淚崩了。
這玩意絕對是二十一世紀初期就被淘汰掉了的CD機!
光盤是什么鬼?
我要的是量子芯片,給我個光盤把我打發了?
你這頭鯨是瘋了吧,都什么時代了,你肚子里裝個CD機干嘛?
難不成你還是一頭會聽歌的鯨魚?
本著不見黃河不死心的念頭,他非得知道光盤里究竟是什么,索性拿著光盤回了晨風一號。
保險起見,先復制一份,然后他把CD機里損壞的電容給修復了,用錫焊接上堿性電池正負極,插上耳機,摁下播放按鈕。
下一剎那,陳鋒突然淚流滿面。
他聽到了鐘蕾的聲音。
這是一首歌。
一首他知道存在,但卻從未聽過的鐘蕾的新歌。
還記得那個晚上,二人情濃后溫存之時,鐘蕾曾說她已經隱約捕捉到情歌的靈感,大約再過一兩天就能拿出成品。
當時陳鋒還滿懷期待,只遺憾不能先聽了再“走”。
這次來到后世,見著的是所有記錄載體均已被摧毀的末日,他本以為再沒機會提前預覽鐘蕾為他寫的新歌,腦子里壓根就沒抱有過幻想。
然而在這小島上,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這首歌以如此玄妙的方式出現在他的耳中。
聽著鐘蕾用曼妙嗓音宛如講故事般的吟唱,似隱晦又狂野的宣泄著她明明溫婉,卻又浸人心脾的感情,陳鋒剎那沉迷。
良久過去,他慢慢摘下耳機,看了看表,不知不覺竟已是三個小時過去。
明月高懸,繁星密布。
海風吹拂,浪潮奔涌,在沙灘上來了又走。
頭頂椰樹樹葉沙沙作響。
靜謐的海島上只有一船,一人,一機器人。
陳鋒借著星光放眼望去,入目所見皆是黑沉沉且看不見邊際的汪洋大海。
這明明是無比孤寂的世界,他面上卻祥和安寧。
陳鋒低頭看著手中的CD機一直傻笑。
半年,182天,自己沒聽到過一聲其他人的聲音。
他幾乎快要忘了自己是個人,也快忘了前進的動力。
他明知道這不好,但有時候卻又根本不受控制。
寂寞有時候真的可以殺人。
鐘蕾那婉轉的歌聲卻以如此妙不可言的方式,又將他從即將崩散的虛無世界里重新拉回現實。
陳鋒咧嘴笑笑,自我提醒道。
是喔,她還在二十一世紀等著我回去呢。
這次我可能真的一無所有,但我至少還有二十一世紀。
悄無聲息間,也許是陳鋒受到了《幸福的N次方》的感染,也許是鐘蕾的歌聲再度點燃了他的情緒,又也許是最近飲茶過量導致他的思維活躍度過高。
一場前所未有的,劇烈的量子風暴再度在他腦海升騰而起。
他再次沉浸入似冥想,似深思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