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時后,在艦隊高層例行會議上,秦光做出爭議發言。
“從明天起,我將在艦隊內部執行一級軍事管制策略,對一些散播蠱惑人心言論的第二代與第三代適當懲處,并且執行分區管理政策。”
他話音剛落,副總指揮凱奇便舉起手來。
“凱奇將軍請說。”
“在原定計劃中,我們將會在2980年至2985年間抵達銀心,并在2970年左右視情況酌情決定是否開啟一級管制。并且屆時行使決定權的應該是年富力強的我們的繼承者,而不是我們。現在雖然情況有變,的確也有些閑言碎語,但我認為情況并未嚴重到這個程度吧?中華文明古代有一句話,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否應該多少賦予繼承者更多的自由?限制自由必將限制創造力,這會讓繼承者們失去靈魂,讓艦隊的刀變鈍。”
秦光一愣,沒想到凱奇竟會反對。
極其罕見的,艦隊最高層指揮產生了意見分歧。
經過短暫商議,雖然秦光依然可以要求強制執行,但他出于對凱奇的尊重稍微改了點主意,決定只執行二級軍事管制,多少給艦隊成員們留了一點**空間,以及并不直接追責,只適當的加強意識形態教育工作。
教育工作似乎發揮了作用,二級管制多多少少改變了些氣氛,更加嚴密的工作安排也適當壓制了第二代和第三代胡思亂想的機會。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似乎越是彈壓,這些人就越是能找到辦法。
一種新的語言悄無聲息的誕生了。
這種語言并不發出聲音,而是通過一系列動作亦或是對物品的擺放規律傳達。
預期說它是語言,倒不如說它是一個龐大的密碼信號組。
發明這種語言的,是一名深度參與到女媧計劃核心階段的高級科研人員,聰明絕倫,并將一二三代人類思考問題時的思維模式差異考慮到了極致。
第一代人類看著再稀松平常不過的小小動作,比如走路的步伐頻率、腳掌的朝向、手臂的擺動幅度、手指的彎曲模樣等等等,在具備更強思維可變性的第三代眼里,便蘊含了大量的信息量。
交流方式從明面轉到了“地下”,有時候食堂里相隔數桌的人一起吃頓飯,便悄然交換了大量的咨詢。
這種形體語言當然不在艦隊人工智能繁星子體的數據庫中。
智能監控只能通過大量分析得出模棱兩可的結論,懷疑這里面有東西,但證據又不夠確鑿,無法判定,更無法讀取。
信息如同暗流,悄然涌動。
秦光隱約知情,但卻悄然放任。
他的面前還出現了另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按照原定的遠航計劃,現在第一代艦隊成員正在陸續身亡。
當初登艦時便已經年過一百的年長者,在近兩百年的遠航中也該陸續走到生命的盡頭。
冷凍技術的出現稍微改變了一些局面,讓一些必死之人如今還能在冷凍倉里延續生命,并等待將自己的光和熱在最恰當的時候,用最璀璨的方式宣泄出來。
但是,艦隊里的氣氛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