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澤富領到了一百萬兩銀子的贖金,他根據張書恒的命令,把程量入給放了。經過一番周折,程量入回到揚州。對于自己被綁票一事,程量入異常憤怒,他找了漕運總督衙門的人,希望能夠嚴查此事。但最后的結果卻不了了之,因為漕運總督衙門和南直隸衙門調查的結果是,張獻忠進入皖北之后,當地水匪紛紛投奔張獻忠,他們連左良玉的糧草都劫了,不要說綁架程量入這樣的事情了,這種事對那些巨寇們來講,不過是小事一樁。
受到一次綁架之后的程量入,也受到了驚嚇,今后他再也不敢離開運河沿岸地區,不敢離開漕運水師保護的范圍活動。
淮安大德旺分號閣樓上,李國棟和王全談論這筆贖金要如何用的事情。
李國棟打開一口箱子,取出一塊銀錠,翻轉了幾下,仔細看了看,發現銀錠上有漕運總督衙門的印,還有編號。于是他說道:“一百萬兩贖金都是官銀,是漕運總督發的官銀,這銀子我們不能直接拿來用出去,否則很快就會追查到我們頭上。”
王全思索了片刻,回道:“這銀子我們除非是給融了再鑄成銀錠才能用,只是融了再鑄,損耗不小。我們還有個辦法,把銀錠拿給鄭芝龍,讓他幫我們從安南等地購回糧食。”
“此官銀乃漕運總督收入銀子,程量入這賊子怎么會有官銀?”韓大山問道。
王全回道:“程量入的家人變賣了一部分家產,那些家產就被衙門里的人買回去了,所以就得到了許多官銀。他們家里自己庫存的銀子,大部分也是官銀。”
韓大山不解道:“民間存官銀不是非法的?”
李國棟冷哼一聲:“非法又如何?程量入干的那件事是合法的?他又受到了什么懲罰沒?”
韓大山感嘆了一聲:“大哥也是仁心宅厚,我們拿到贖金了,為何不把程量入這種狗賊給一刀砍了,省得留下后患。”
李國棟笑道:“你覺得他是后患,我覺得他是走動的銀庫,是活的銀庫。今后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就從他那敲詐一點回來。等以后有機會,直接把他家給抄了,那些銀子不都是我們的?”
王全也道:“這程量入罪惡滿盈,論罪早就該死了!我們是暫時放他一條狗命!”
淮安城下的運河上,從北方駛來一支船隊,船隊在淮安碼頭上停靠下來,為首一艘大船上走下了一名年約二十歲出頭的少年公子,此人長得白凈面皮,濃眉大眼,雖然身穿公子文士的服飾,但偽裝成腳夫、船工的親衛軍探子一眼就看出來了,此人是一員武將!他身邊的那些家丁也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
張書恒很快就查出結果來了:關寧軍錦州總兵吳襄的二公子吳三桂來了。
“吳三桂?”聽到張書恒的稟報,李國棟眉頭擰成一團,“這小子來淮安干什么?”
“卑職正在盯著此人,有什么動向立即向主公稟報。”
兩日下來,張書恒的人對吳三桂進行跟蹤,發現吳三桂是來淮安進卷煙的,他們從漕運總督衙門庇護的幾處假煙店鋪進了三萬箱假煙。雖然左良玉那邊的假煙被郭澤富的人劫了,連煙帶船都燒掉了,但是劉澤清的假煙煙廠就在淮安附近,就地生產,又有漕運總督庇護,生產的假煙大有把真煙逐出淮安市場的趨勢,這就是假貨驅逐真貨。
但是在三日之后,吳三桂卻自己走進了大德旺商號的大門。
張書恒還來不及匯報說吳三桂要來大德旺,結果吳三桂就徑直走進了大德旺商號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