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守軍沒有火炮,威力最大的就是五十桿九頭鳥重火銃,這種武器在五十步之外都無法擊穿盾車,遇上拿著制作精良的包鐵盾車,就算是抵近射擊也無法擊穿。
但張世文早就為孫承宗準備好了投石機,城內架著二十輛七梢炮,足足動用了四千名百姓來牽引發射投石機,即便是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婦女、老人、小孩,都能在指揮官號令下操作這種武器。只不過老人和小孩沒有上陣,那些健壯的農村婦女取代了青壯漢子,用來發射投石機。別小瞧了農婦,這些中年婦女都是不裹腳的精壯農婦,平日里挑著百斤的擔子在田坎上健步如飛,力量一點不輸給男人。
黑壓壓的清軍推著盾車,往護城河推進上來,那些盾車中,前面一排排,盡是那種精良的盾車,擋板上裹著厚厚的牛皮,潑上了水,外層還有一層鐵皮包裹。后面的盾車,則用粗木捆扎在一起,成為粗糙的盾車。
密密麻麻的包衣阿哈推著層的盾車上來,在他們身后,跟著黑壓壓的弓箭手。隨后又跟著密密層層的各旗重甲,手持大盾,右手上握著粗重的短兵器的馬步甲,最后是巴牙喇兵和噶布什賢超哈兵。
城頭守軍嚴陣以待,這些守軍中,除了張世文的晉陽軍是正規軍外,另有三千經過半年訓練的流民,其余的都是高陽縣城和附近村子里臨時招募來的民壯,只經過兩個月簡單的訓練,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各種守城武器從城頭砸下去。
民壯的后面跟著手持砍刀的劊子手、捕快、皂隸、白役,這些縣衙的人被孫承宗放在民壯后面,充當督戰隊。畢竟沒有經過多少訓練的民壯很可能會怯戰,只要有人膽敢丟下守城武器轉身逃跑,后面的那些差人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刀砍下去。
李國棟自己打仗是從來不用督戰隊的,可是這里不一樣,那些當地村民和居民若是沒有督戰隊壓陣,他們看到黑壓壓的清兵爬上城頭,肯定會全面崩潰。
等到清軍進入到距離城墻大約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張世文一聲令下:“放!”
投石機放在城內,受到城墻阻隔,操作投石機的健婦們根本看不到城外的情況,但是每一架投石機都有一名指揮官,根據城頭站著的哨兵發出的旗語信號,決定投石機轉動的方向和發射人數。
城頭的觀察哨搖動小旗,城內一架架投石機發出木頭摩擦的吱呀聲,一筐筐石頭被拋射出去。
每一筐石頭都有一百多斤,內有一塊西瓜般大小的大石頭和幾十塊鵝蛋般大小的石頭。二十架投石機一輪齊射,上千塊石頭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向清軍陣型砸落下來。
大大小小的石頭或是砸入清軍盾車陣中,或是砸入清軍人群中。被石頭砸到,無論是沒有披甲的包衣阿哈,還是披著薄甲的蒙古人,或是披著精良鎧甲的滿八旗,都是一視同仁,堅固的頭盔在石頭面前不堪一擊,哪怕是被鵝蛋般大小的石頭砸中,頭盔立即凹陷下去,腦漿迸裂;若是被西瓜般大小的石頭砸中,整個腦袋被砸爛了,連人都被砸成了肉餅。
有些清兵拿起大盾,朝向天空,擋住了鵝蛋般大小的石頭,巨大的沖擊力,使得舉盾的手都發麻了。可是西瓜般大小的石頭卻根本擋不住,砸在盾牌上,盾牌立即粉碎,化為無數碎木片四射噴濺,彈片一樣的碎木片打得周圍一片清兵發出慘叫聲。砸碎了盾牌的大石頭繼續砸下,把舉著盾牌的清兵都砸死了。
石頭雨落下之后,投石機開始再次裝填石頭。
邊上專門負責裝填的健婦們抬著一筐筐配制好的石頭,走到投石機邊上,把石頭倒入網兜內,再把網兜放入投石機的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