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入水的石灰瓶爆炸,陶瓷片像是彈片一樣橫飛,扎入人體中,把人撂倒在地上;從爆開的石灰瓶內噴濺出的石灰,噴到人身上,滾燙的石灰燙得清兵雞飛狗跳;最嚴重的是,石灰噴濺到臉上,中了石灰的清兵立即慘叫著捂住眼睛,痛得滿地打滾。相比眼睛的痛苦,臉上被滾燙的石灰燙得滿臉起泡都不算什么了,眼睛疼痛,根本睜不開,伸手去揉,越揉越是疼痛難忍。
城頭上,狼牙拍、夜叉檑、石灰瓶、金汁不斷打落下來,一架架云梯折斷,正在攀爬城墻的清兵慘叫著滾落到城下。還有人向城下砸下火油罐,又丟下火把,城下燒成一片火海,渾身起火的清兵在大火中哭喊掙扎;有的人從滾開的油鍋里舀出油,順著云梯往下澆落,隨后伸出火把一點,云梯立即燃起熊熊烈火,身上起火的清兵紛紛從云梯上掉落。
守軍投下了威力巨大的萬人敵,幾十個木框從城頭落下,裝在木框內的泥制球體發生劇烈爆炸,鐵蒺藜從萬人敵內射出,大片清兵慘叫著倒在血泊中,連周圍的一排云梯都被炸斷了。
城下火光沖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味,令陳平感覺一陣惡心。清兵并沒有退縮,仍然在猛攻城墻。
城頭守軍拼命的投下狼牙拍夜叉檑,投下一個個石灰瓶,砸下石頭,澆下金汁,投出火油罐,還有的民壯根據衙役們的指點,把火藥和硫磺撒在破舊棉布中,再把棉被捆扎起來,以火把點燃,從城頭丟了下去。起火的棉被落地,燃起熊熊烈火,滾滾濃煙嗆得攻城的清兵根本睜不開眼睛。
城下的清兵弓箭手和鳥銃手拼命的向城頭射箭放銃,也有不少民壯在守城的時候被擊中,倒在城頭。有人露頭投擲石灰瓶,卻被一箭射穿了咽喉,慘叫一聲從城頭栽落。
一個個猛火油罐從城頭丟下,火油罐撞在地面粉身碎骨,里面流出了粘稠的黑色液體,城頭丟下了火把,立即騰起了一丈多高的火焰。高陽城內的猛火油罐多得數不勝數,這些火油罐都是李國棟督造的。赤地千里的陜北,連流賊都跑光了,但是李國棟卻把那里看成一塊寶地,因為陜北的地下可以開采出猛火油。
猛火油其實就是石油,威力遠勝于之前用桐油和松脂制成的火油。被石油噴濺到身上,很難甩掉,身上起了火,用水都無法澆滅,只能被活活燒死。
僥幸未死的清兵,也被兩翼棱堡中射出的彈丸打死。
畢竟猛火油罐是寶貴的,城頭守軍并沒有過于浪費火油罐,而是盡可能的以能夠回收的狼牙拍、夜叉檑,或是廉價的金汁殺敵。有的地方,清兵已經爬上城頭。
陳平所在的位置,就爬上了一名滿臉絡腮胡子,面目兇惡的清兵,那名清兵個矮粗壯,面目猙獰,滿口黃牙。這名清兵一跳上城頭,就連連砍翻了兩名守城的民壯。
清兵看到嚇得直往后退的陳平,獰笑著揮動順刀就要砍下去。就在此時,十多名流民推著一輛前面護板上滿是鐵釘的車上來,把清兵往女墻角落擠壓,緊接著就是一排排長矛刺來,把躲無可躲的清兵刺成了馬蜂窩。
第二名清兵又跳上城頭,卻剛好跳入刀車之中。這名剛剛跳進城頭的清兵被刀車擠住,無法動彈,轉眼就被一排長矛刺成了篩子。第三名清兵跳進城頭,也是遭遇了一樣的下場。
連續結果三名清兵只好,經過半年多訓練的那些流民合力抬起一根撞木,狠狠往云梯掛在城頭的掛鉤撞去,一下,兩下,掛鉤被撞得從女墻上松開,接著流民們奮力一撞,云梯往后倒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多爾袞還是沒有鳴金收兵的意思,他下令,讓清軍連夜攻城。
城下打出了一支支火把,城頭也插上了火把,雙方挑燈夜戰,打得十分激烈。夜戰中,孫承宗不再吝嗇火油罐,他下令把大量火油罐砸到城墻腳下,再把火把丟下去,城下燒成了一片火海,火光照得攻守雙方猶如在白晝作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