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賈莊就一條狹窄的通道,又長又直。明軍的六門十二磅野戰炮,兩名十二磅榴彈炮和八門六磅野戰炮輪番發射,等到清軍靠近了點,三磅野戰炮也加入到轟擊的行列之中。炮彈一輪又一輪砸在狹窄的通道中,打得通道上遍地都是破碎的盾車,殘缺不全的清兵尸體和血流滿面,滿地打滾哀嚎的清軍傷兵。
路口狹窄,又有羊馬墻和壕溝阻攔,擠成一團的清軍被明軍三輪炮擊就給打得死傷慘重。
躲在盾車很的漢軍旗佛郎機炮、鳥銃手和九頭鳥重型火銃都沒有發揮作用,他們的射程夠不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軍射來的炮彈不斷落在清軍人群中,拉出了一條條血肉胡同。
“快跑啊!”
“明狗大炮太厲害了!”
被打得死傷慘重的包衣阿哈再也扛不住了,滿地殘缺不全的尸體,凝固凍結的血河,讓那些阿哈們寧可退回去面對主子們的砍刀,也不愿意往前沖,去被炮彈打成碎片。
漢八旗清兵手持鋼刀,毫不猶豫的向那些逃下來的阿哈砍去,轉眼便砍下了一大片人頭。
包衣阿哈們不得不再次轉身,往前面的死亡火網沖去。
“快頂上去!”張慶林背上背著一桿鳥銃,手里揮舞著順刀大喊大叫。
前面有幾名包衣阿哈退了下來,都被他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了頭顱。可是任憑他喊破了喉嚨,前方卻出現了一堵矮墻,擋住了盾車去路。
盾車推不過去,包衣阿哈們紛紛沖到矮墻下面,手里拿著鐵鏟、鐵釬拼命的挖掘,企圖把矮墻挖開。
“霰彈裝填完畢!”明軍炮隊的一個個炮組紛紛報告上級長官。
“集中火力,齊射!”炮隊把總大吼一聲。
所有的十二磅野戰炮、十二磅榴彈炮和六磅野戰炮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噴出了火舌,十六顆榴霰彈出膛,在空中飛行了一百步左右,榴霰彈在火藥氣體的作用下,在半空中爆裂開來,鐵珠像是雨點一般從天而降,落在矮墻后方。
人群中血肉橫飛,慘呼連連,正在企圖挖掘破壞羊馬墻的包衣阿哈們成片成片的倒下,空氣中噴起的血霧呈一團團的綻放。滾燙的鮮血流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就凝固成一層冰和干枯血跡的混合物。
張慶林親眼看到,他家的一名包衣阿哈倒下了。那名阿哈是一名啞巴,而且頭腦還有點問題。被他擄掠來的時候,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于是張慶林給這名阿哈取了個名字叫憨憨。憨憨雖然是個頭腦有問題的啞巴,但對張慶林忠心耿耿,而且力氣很大,不用耕牛都能犁地,是他家里的好勞動力。張慶林一家也對這名阿哈像對待自己家人一樣,還給憨憨找了個媳婦。憨憨的媳婦是一個癡呆女人,但配上憨憨,也算是相配了。
可是此時,憨憨倒在血泊中,他的胸口有一個碗口般大的血洞,鮮血猶如噴泉一樣噴出,嘴里冒出一股血泡,看來已經沒救了。
“不就是一個阿哈嗎?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閻大勇上前來道。
正在說話的時候,又是一聲呼嘯的炮聲,一枚三磅野戰炮炮彈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呼嘯而至。
閻大勇和張慶林這對難兄難弟抱在一起往一輛被打壞的盾車邊上一滾。
炮彈擊中了另一輛盾車,整個木板立即炸得四分五裂,碎木板彈片一樣飛出,躲藏在盾車后面的五名阿哈發出悲戚的慘叫聲,捂住臉和胸口,他們的臉上身上扎滿了手指頭般大小的碎木片,慘叫著倒在地上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