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內,一名家丁走進了左良玉府中稟報:“大帥,朝廷詔書到了。”
左良玉令人擺了香案,接了詔書。朝廷詔令平賊將軍火速出兵,收復武昌。左良玉對前來宣召的小太監也只是敷衍了事。他沒敢去找張獻忠的麻煩,仍然龜縮在九江城內等著。
平賊將軍府中,左良玉斜倚在病榻上,其子左夢庚,以及盧光祖、張應祥、徐恩盛、常登、徐勇、吳學禮、張應元、徐育賢、李國英等諸營總兵環繞周圍,左良玉下轄的諸將悉數都在這里。
左良玉把他們召集過來,自然是為了商議事情,現在左軍面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不要奉詔前往武昌的事情。
“朝廷讓我們配合李老二攻打武昌,為何不讓李老二這狗賊自己去打?明顯這就是朝廷偏心了!”李國英憤憤不平的說道。
左夢庚道:“父親大人,定是李老二這狗賊上奏朝廷,讓我們頂在前面去送死,他們在后面占便宜!”
盧光祖站出來道:“大帥,李老二的軍隊雖精銳,可是人數太少。一旦遇上賊人據堅城死守,李老二總不至于拿他的精銳去攻城吧?武昌賊人眾多,李老二的精銳若是強攻堅城,恐怕得不到任何好處!肯定是這狗賊向朝廷奏報,讓我們的人替他開路!這狗賊,實在可惡!”
“就是!”張應元道,“李賊善于騎戰浪戰,不善攻城,此賊的精銳若是投入攻城,同我軍又有何異?若是他的精銳去爬城墻,獻賊城頭滾木礌石砸下來,管他什么精銳,還不是一樣打死?”
左夢庚又道:“父親大人,我軍也是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朝廷竟然如此偏心,這個鳥詔書,我們不奉也罷!”
聽了義子所說的話,左良玉微微點了點頭,反正他抗命也不止一次了,這次再抗命一次,又能怎么樣?難道自己不出兵,外面的李國棟還真的敢來攻打九江不成?
左良玉一直拖著拒絕出兵,李國棟也不派人去催他,而是讓陸師上了北岸扎營,就這樣同左家軍隔江對峙,江面上水師巡弋,給駐扎九江的左良玉極大的壓力。
兩支大明的軍隊就這樣在九江相持不下,距離九江六百里外的張獻忠卻在武昌城內過得很滋潤。自立為西王的張獻忠開科取士,錄取了不少讀書人加入大西軍陣營。張獻忠還在武昌周邊搞起了建設。武昌以及附近縣城的大批士紳被殺,他們的田地成為無主之地,張獻忠把這些土地分給了自己的將士,大西軍將士再把這些農田租給農民耕種。
就這樣,老的地主被消滅了,新的地主誕生了。
假如沒有李自成給張獻忠的壓力,假如沒有清軍入關的事件的話,那么張獻忠將會在湖廣發展起來,建立自己的地盤,由農民起義將領蛻變成新的地主階級。
其實在搞建設方面,張獻忠遠勝于李自成。張獻忠比李自成更有遠見,他不甘心一直當流寇,想要擁有一塊自己的根據地,穩步發展。李自成是得到了李巖和顧君恩兩位軍師之后,才會攻入西安,在西安稱帝。但李自成即便是攻入西安之后,還是改變不了他流寇的性質,走一路搶一路。
李巖編出了歌謠,闖王來了不納糧,可是在封建制度下,農稅的收入是主要收入,農民不納糧,闖軍就只能一直搶劫富人來養活他的軍隊。當富人搶光了怎么辦?最后還不是要搶窮人?而且闖軍只能依靠搶劫富人來維持軍隊開銷,這樣他們注定要被天下士紳仇視。
張獻忠可沒有說西王來了不納糧,他占領了武昌之后,有心以湖廣為根據地,任命了巡撫、知府、知縣等官員,開科取士,任用讀書人,從仇視士紳到一步步的接納士紳,求穩步發展。
如果不是外面有個大清在的緣故,李自成攻入京城之后,就有可能變成張獻忠聯滅了闖軍,笑到最后的很可能是張獻忠。
可是張獻忠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一件事。
黃梅李國棟大營,一名細作走進了李國棟的中軍大帳,向李國棟稟報:“主公,闖賊張貼告示:有能擒獻忠以獻者,賞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