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船隊抵達荊州一帶江面,李國棟站在自己的旗艦船頭,手持單筒望遠鏡,遠眺遠處上游的荊州城。
站在李國棟身邊的許亮指著上游岸邊賊軍旗幟道:“主公,駐守荊州的是革左五營的馬守應。”
李國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此賊禍害尤甚,若無此賊,闖賊早已覆滅!今日本伯攻打荊州,務必拿下此賊!”
李自成和張獻忠多次被官兵擊敗,幾次被打得只剩下十多人逃走,都是受到馬守應的援助,才很快發展起來。所以說,馬守應才是李自成一次次失敗之后又能翻身的關鍵所在。
駐守在荊州城內的賊軍主將馬守應,還有賊將馬光玉和孫昂等將領。
荊州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有肥沃的土地,能供應充足的糧食,荊州的戰略位置更是西通巴蜀、東連江南,是通向南方的中樞,地位極其重要。因為馬守應駐守荊州,大明官兵就沒有人敢來進攻,就連坐擁三十萬大軍的左良玉都不敢前來攻打。馬守應此人異常狡詐,能征善戰,他麾下的白帽子兵悍不畏死,是一個不可輕視的對手。
“賊軍水師!”前面的戰船發出了旗語信號。
接著江面上騰起了幾朵煙花,前面的船只向后面的主力戰船發出了“賊軍水師來襲”的信號,各種煙花信號,向后面的主力戰艦通報了,賊軍水師戰船數量,隊形等數據,并匯報了“賊軍水師火攻船在前”的重要消息。
前方江面上,出現了黑壓壓的船隊影子。李國棟拿起單筒望遠鏡,往前方江面觀察,只見水天一線處的江面上,無數賊軍戰船正順流而下,最前面的賊軍船只,都是一批堆滿了柴禾的木筏子,明顯那些是火攻木筏,木筏子上堆滿柴禾,柴禾上澆了火油。馬守應是打算以火攻船來擊潰李國棟的大型戰船。
許亮道:“主公,賊人不敢讓我們的水師抵達荊州岸邊,因為荊州江面水位高過荊州城池,若是我軍控制了江堤,只要扒開大堤放水,荊州全城將盡成魚鱉。”
荊州一帶是古云夢澤,春秋時期,這里是一座超大型的湖泊,又稱云夢大澤,當年是延綿上千里的超大湖泊,幾乎可以把半個省放進去!后來因為長江和漢江帶來的泥沙不斷淤積,云夢澤最終消失,只剩下長江以南的洞庭湖。
若是說黃河是一條裹挾了大量泥沙的濁水,其實長江每年帶走的泥沙更甚于黃河,黃河一年帶走一點四億噸泥沙,長江一年卻帶走了四億噸泥沙!只因為長江的水量是黃河的接近二十倍,所以說長江水看起來沒有黃河水呢么渾濁,事實上長江每年帶走的泥沙遠超黃河。因為泥沙的淤積,云夢澤消失了,誕生了漢江平原。
長江在流過荊州的時候,拐了一個“幾”字形的大彎,水流變緩,泥沙沉淀在江底,使得荊江一帶變成了地上懸河,長江水位高過了荊州城十多米!荊江地上懸河的現象,直到后來葛洲壩和三峽工程完工之后,攔住了上游下來的泥沙,再加上挖沙船的努力,這才解決了荊江地上懸河的問題。
但是在這個時代,荊江還是地上懸河,只要淮軍水師擊敗了賊軍水師,控制住了荊州江堤,那么荊州城內的賊軍就會面臨長江決堤的威脅,感覺到頭上懸了一把刀子,隨時可能落下,會造成軍心不穩。當然了,李國棟也可以直接扒開江堤,水淹荊州。
李國棟手持單筒望遠鏡,遠遠的觀察賊軍火攻船后面的戰船隊,他發現,賊軍水師還是以接舷戰為主的方式,賊軍戰船,都是由商船、小漁船和小舢板改來的所謂戰船,絕大多數都是小船,還有一些干脆就是木筏子和竹排,這種水師根本就不能算是水師。若不是明末軍備廢弛,就憑賊軍那些小船,如何能在長江上橫行?
如今的大明,海上水師只剩下鄭芝龍的最強大,還有半死不活的登州水師,長江水師幾乎全廢了。
不過有李國棟的長江水師,賊軍水師自然無法在長江上橫行。淮軍的長江水師,是一支以火器為主的水師,大小戰船都裝備了火炮,更有活力強大的中西合璧式戰艦,這些戰船在長江上可是巨無霸一樣的存在。
賊軍的小船根本沒有任何擊沉大型戰艦的能力,也根本無法接舷登船的能力,唯一要小心的就是賊軍的火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