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早已準備好了夾棍的劉宗敏,再次逼著朱純臣的京營去充當炮灰,又一次對天津北城發起進攻。
戰不到半日,朱純臣的京營降軍就死傷得差不多了,
朱純臣已經打得幾乎只剩下光桿司令了,他看著越來越少的兄弟,想要轉身逃跑卻又不敢,因為闖軍老營兵就在后面拿著刀押著,闖軍軍紀嚴明,若是未聽到金聲就退下去,闖軍才不管你是國公還是侯爺,直接一刀砍了。
“罷了,我們幾個上吧!”朱純臣把心一橫,決定自己親自帶著家丁沖上去。
就在此時,朱純臣聽到身后闖軍大營內響起了金聲,他如釋重負:“終于可以退兵了!”
朱純臣帶著幾十名家丁退了下來。
“成國公辛苦了,你的弟兄們都折損完了,寡人怎么可能讓我們大順的大功臣親自去登城呢?”李自成似笑非笑看著朱純臣,就像是看著一座會走路的金山銀山一樣。李自成可舍不得讓朱純臣就這樣登城,然后被明軍殺死,他早就準備好了夾棍,要請朱純臣吃的。朱純臣還沒吃到夾棍,怎能讓他就這樣被明軍殺死?
倘若朱純臣陣亡了,李自成也不好意思去抄家了,更何況,他也考慮到,很多有錢人的銀子都不知道埋在哪里,只靠簡單粗暴的抄家,還真搜不出多少銀子出來,要找到銀子,還得依靠夾棍。
闖軍剛退兵不久,天津衛兩城響起一陣歡呼聲,原來是蘇觀生的水師回來了。蘇觀生的水師可是從大沽口運回了大量囤積的糧食,這些糧食足夠天津衛兩城軍民吃好幾年的。天津衛兩城都在明軍手中,通往大沽口的交通線就掌握在手中。
接下來的三日,闖軍發瘋似的直攻北城,唐通的五千人堆上去,消耗完了,又把白廣恩的三千降軍推上去,也給打完了,再把陳永福的五千人推上去。
見到陳永福的旗號,李國棟大喊道:“城下的人聽著,讓你們主將陳軍門來見本伯,畢竟曾經兄弟一場,李某要同他講幾句話!”
陳永福聽到了李國棟的喊話,準備走到城下,他的家丁苦苦相勸:“軍門,那李老二詭計多端,您千萬別上當,要是您上去,他暗箭傷人,您又如何防得住?”
“住口!”陳永福沖著家丁吼道,“武威伯此人光明磊落,陳某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陳永福走到城下,抬起頭來看著城頭:“武威伯,罪將陳永福來了,你我雖然曾經兄弟一場,可是今日各為其主。闖王待罪將寬容大量,陳某只能效忠闖王。”
李國棟道:“陳軍門,你說得沒錯,我們各為其主。既然李某今天在這里,就一定要保護圣駕平安南下。但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對陳軍門你說:無論是我明軍還是你們闖軍,大家都是漢人,天下漢人皆兄弟!北面的建奴,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回去告訴闖王,大家都是漢人,沒必要兄弟鬩墻,讓關外的建奴占了便宜!”
陳永福道:“可是軍令如山,闖王令陳某攻城,陳某不得不攻城。”
“你先回去告訴闖王,讓他小心關外建奴!吳三桂那賊子不肯進京勤王,卻暗中同多爾袞勾結,小心他引建奴入關,從背后攻擊你們!對你們闖軍,我李某不愿痛下殺手,只希望你們留點力氣對付建奴,而不是同我大明作對!如今闖王已經奪得京城,守護北方的重任就在你們身上,只希望闖王能擋住建奴進攻!”
“好!”陳永福點了點頭,“陳某這就回去轉告闖王。”
陳永福回去之后,把李國棟的話告訴李自成。
“闖王,何必和那李老二廢話,我們攻下天津,捉拿昏君便是了!”劉宗敏卷起袖子吼道。
李自成喝住了劉宗敏,轉頭對陳永福道:“那李老二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額喜歡這樣的人!你和他曾經兄弟一場,但現在各為其主,他又不忍心傷害你,額怎么能讓你去和他兵刀相見?好了,讓你的人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