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元詡和英娥回宮,遠遠已見元子攸在宮門口等候,一見他倆策馬而來,立馬跑過來牽住元詡坐騎的韁繩。
“皇上,不好了?”
“什么事?”英娥也一愣。
“剛剛仁壽殿的太監劉騰來了,急宣爾朱菩提入宮。
“啊?”元詡驚詫。
“皇上”元子攸也面色緊張,“怕是有什么事?”
“是太后不愿意讓我和皇上一起出征嗎?”英娥心里想。
由于太監還在太極殿宮廷等候,元詡、元子攸和英娥趕緊進去。
只見金紫光祿大夫劉騰,正在殿中喝茶,見皇上進來也只微微欠身。
“皇上,老臣按太后吩咐把爾朱川的小雜種帶走。”
“劉公公,大軍出征在即,六鎮烈焰熊熊,太后為什么會突然想到爾朱菩提呢?發生了什么事兒嗎?”元詡問。
“發生了什么事兒,皇上也不懂呀一一一”劉騰陰陽怪氣地說。
“劉公公,皇上已親政多年,且日日刻苦讀書習武,劉公公這話有損皇上威儀。“元子攸正色道。
“老臣失禮了”劉騰自覺說話不妥,且眼前這個小皇帝確實日漸成熟,不多說話,讓人琢磨不透,不由得也忌憚三分。
“皇上,老臣也是為北魏社稷著想,那爾朱榮乘六鎮起義,趁機驅散畜牧,招合四方義勇,還發放戰馬衣物,而且竟私自出兵入寇的柔然和在并、瓜、肆叛亂的胡人,有謀反之心啊。”劉騰轉身對元詡說。
“既如此,那公公把爾朱菩提帶走,太后意欲何為?”
“哼!”
劉騰露出尖銳的笑。
“太后的意思是如今北魏王朝內憂外患,讓他這日漸龐大的契胡軍隊由朝廷統一領導,一方面顯示其忠心,另一方面南梁大軍入境,朝廷一下子抽不出那么多軍隊,因此想要讓這爾朱川的契胡大軍為朝廷效力。”
英娥聽的云里霧里,她不明白這一切和她有什么關系。
“那如果爾朱榮不答應呢?”元詡正色道。
“那就怪不得老臣了。”劉騰看著英娥。那怪異的目光把英娥驚出一身冷汗。
“來人,把這個爾朱川的野小子給我帶走!”劉騰下令,四五個衛士將英娥圍住。
“皇上——”英娥目光含淚。
此刻她終于想起她原本就是胡太后的人質,胡太后要的是他的弟弟爾朱菩提,而阿爹怕爾朱菩提出事才讓阿瑪把她送到洛陽來的。
“帶走!”劉騰下令,衛士粗暴地將英娥如同老鷹捉小雞般地拎出大殿。
“皇上!“元子攸急切地看元詡。
雖貴為皇上,但元詡毫無辦法,任由劉騰甩手而去。
劉騰是北魏權閹,風頭正盛,太后對其寵信有加,洛北永橋、太上公寺、太上君寺及城車三寺都是他在主持修建。河間王元琛為求復職,都屈王爺之尊拜劉騰為義父,可見劉騰權勢之大。朝廷百官因為劉騰受寵,都千方百計地討好劉騰。
英娥和劉騰同乘一輛車,在皇宮前閶闔門向南一里遠御道的西面停下。閶闔門前御道之東有左衛府,南面有司徒府,司徒府南面是國子學堂,國子學南面是宗正寺,宗正寺西面有太廟,太廟南面有護軍府,護軍府南面是衣冠里。
御道的西面有右衛府,右衛府南面有將作曹,將作曹南面有九級府,九級府南面有太社,太社南面是凌陰里,這凌陰里,就是晉朝武帝、惠帝、懷帝、愍帝四代藏冰的地方。
赫赫大北魏,行政機構的設置完備而有序,各政府衙門的建筑巍峨壯麗,這是北魏王朝最繁華的時代。
英娥不由地去感受這朝政的井然有序,她想起了在爾朱川草原上都是阿爹說了算,上傳下達都是口口相傳。偶爾星空滿天的夜晚,阿爹會點起一堆篝火,大碗喝酒,大口嚼肉,在豪邁的氛圍中,阿爹談笑間就把各項事物布置下去了。
同是少數民族,但鮮卑族在孝文帝遷都洛陽后,其漢化的腳步加快,中原文明的滲透已使北魏王朝骨骼中滲透了先進文化的因子,英娥正在潛移默化中感受著文化的力量。
英娥這么想著,正出神,只聽身邊劉騰陰冷恐怖地說:“下車吧!”
英娥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劉騰推了一下,直接滾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