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敦煌路上的還有北魏特派使臣宋云和比丘慧生,他們奉胡太后之命往西域求取佛經。從魏都洛陽西行約四千里,度過赤巔,來到敦煌。
胡太后篤信佛教,自臨朝稱制以來,廣建寺塔,奢淫無度。雖六鎮烈焰已熊熊燃起,依然一擲千萬,毫不吝惜。在洛陽分供佛寺,設會施僧,諸王貴人迎合圣意,也紛紛在洛陽建寺,又是奢靡了無數金銀。
試想國家的財產產出是有限的,地方上所供的賦稅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再憑空產出。雖然北魏歷朝皇帝都厲行節約,府庫代有余積,特別是熙平、神龜年間,府庫充盈,但經胡太后如此折騰,也早已浪用一空。
更可怕的是上行下效,朝廷自上而下奢侈之風蔓延。高陽王雍富甲天下,河間王琛與他斗富,拴馬的馬廄里都用銀鑄馬槽。窗戶上裝璜精美,相傳為金龍吐旆,玉鳳銜鈴。一次胡太后下榻高陽王府,只見宴會酒器有水精鐘、瑪瑙碗、赤玉卮等,都是絕無僅有的珍品。
太后笑曰:“愛卿與西晉石崇相比如何?”
高陽王雍答:“我不恨不見石崇,但恨石崇不見我。”
宗室權貴尚且如此,朝廷官員更是爭奢斗靡,貪贓納賄,橫取吏民。更增買官鬻爵,蠅營狗茍,賢能不被重用,庸才反而超升,于是朝政愈加不堪。
此次太后命比丘慧生西求佛經,長途跋涉,也是耗費無數資財。因各地造反此起彼伏,任城王澄上表太后,勸太后暫停修建佛寺和求取佛經以節省開支,以做軍備。但太后不理,依然故我。
宋云與賈思勰曾同朝為官,聽聞賈思勰素愿,便攜賈思勰一起拜見東陽王元榮。
當晚賈思勰、高歡、侯景便和宋云,比丘慧生一起夜宿莫高窟。
當當地僧人把他們引到禮拜窟歇息安置時,高歡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待在佛祖身邊,而這里又被稱之為精舍,既是出家人起居生活之處,也是修行之所。
“有金像輦,去地三尺,施寶蓋,四面垂金鈴七寶珠,飛天伎樂,望之云表。”
西壁正中開圓券大龕,內有彌勒塑像,大龕左右各有一小圓券龕,內塑坐禪僧人。他們被分別安排住在南北壁各開的4個小禪室里。
賈思勰剛放下行李,就跑到隔壁僧房窟去觀察記錄敦煌僧人的飲食生活。比丘慧生則靜靜地參禪打座。只有侯景望著這滿窟翩然起舞的飛天按捺不住地一個人在窟中踱來踱去。
“奶奶的,這我還能睡得了覺嗎!”
話雖這么說,但不一會兒已疲憊至極的他就打上了呼嚕。
高歡也睡不著覺,他抬頭只見乘鸞的仙人在前,翩然起舞的飛天在后,飛翔在天花流云間。
望著這些梳雙髻,披長巾,著長裙,像羽毛般起舞的飛天,高歡不由得想到了英娥。
“她在哪里?”
“回洛陽了嗎?”
而他又該如何去獲取這西域的良馬呢?敦煌是朝廷經營西域,出軍鄯善、焉耆、龜茲等地的重鎮,他還要向西到龜茲去嗎?哪里不光有成群的良馬,也是西域出產鐵器之地。這不也是他所需要的嗎?
高歡嘆息。
“大哥,到龜茲去。那里有能歌善舞的龜茲美女!”
侯景竟在夢中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