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整斂衣裳站在坤寧宮外邊。
她從來沒有過的規矩恭敬。
皇后坐在坤寧宮正殿下，一邊喝茶一邊問身邊的嬤嬤：“你說貴妃來是做什么的？”
她身后嬤嬤笑道：“大約是來和主子娘娘爭吵的吧，娘娘建議選秀，貴妃恐怕不愿意。”
“她倒是越發的肆意膽大。”皇后輕輕把茶杯放下，看著繚繞在宮殿中的熏香的煙氣，外邊太陽挺大，她卻覺得這一室的孤冷難耐：“讓她進來吧，省的曬到了讓陛下心疼。”
青檸提起裙擺，緩慢的走進坤寧宮。
她一進來就行禮。
皇后嚇了一大跳。
貴妃向來張揚任性，有的時候還有些輕狂，在她面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謙卑溫婉。
“妹妹這是做什么？”
皇后怕貴妃尋事，趕緊起身扶起她。
青檸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站起身便道：“妾是來和姐姐商量選秀之事的，陛下今天也提及選秀，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來見見姐姐。”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子，心說果然來了，也不知道貴妃這次要怎么鬧騰。
“這事陛下沒有答應，想來應該是不成的。”
青檸一副擔憂的樣子：“陛下無心女色，若是宮中有皇子皇女，妾和姐姐也不必操心，陛下想如何便如何罷了，可陛下登基至今都沒有個一子半女的，長此以往，難保江山不穩，妾的意思是選些好生養的女子進宮，不管是哪個，只要能誕下皇子，都是咱們姐妹的福氣呢。”
皇后愣住。
她心說眼前這個還是貴妃嗎？
貴妃怎么變了？
“妹妹就不怕新人進宮分薄了你的寵愛？”
皇后上下打量青檸，妄圖看出點什么來。
青檸無奈一笑：“便是沒有新人進宮，妾身又有什么寵愛，不管是外頭還是宮里的人都看著妾身風光無限，似乎很得陛下疼寵，可這內里的苦楚只有妾身知道，陛下留宿景春宮，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看似睡在妾身身邊，這兩年卻從來沒有動過妾身，護著妾，不過是看妾身的父兄得用罷了，這些事情妾也不好跟人說，只有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今日實在沒辦法，才和姐姐提及。”
“什么？”
皇后驚的站了起來，拉著青檸的手上下打量：“你說的可是實話？”
青檸重重點頭：“在姐姐面前，妾怎敢有半句虛言，妾也是大家閨秀出身，也知禮義廉恥，要不是真被逼的沒法子了……”
她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從袖中拿出帕子，青檸湊在皇后耳邊低語：“妾宮里到處都是毒物，吃的用的睡的都沾了毒，妾的身子也早就耗的差不多了，只怕沒多長時間好活。”
皇后從來沒想過青檸竟然有這樣的遭遇。
她嚇的后退了好幾步，一時間，臉色也青白起來。
“嬤嬤，你帶人下去，本宮有事情和貴妃商議。”
等著下人都退了出去，皇后才坐下問青檸：“你別哄我，你宮里真的？”
青檸也坐了下來：“這樣的話我哪敢瞎說啊，早先我也以為陛下對我到底有幾分疼愛之心，今日方知一切都如鏡花水月，陛下不過是利用我，在這深宮之中，我無依無靠，宮里的那些毒物都不敢處置，我……唯一能想到傾訴的人也只有姐姐。”
“真是苦了你了。”
皇后心中五味雜陳。
她這兩年厭惡極了貴妃。
原本以為貴妃倒霉她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