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白站在大會議室的后邊,看著一個個哭成淚人的漢子,以及他們講述的過往都呆住了,他從來沒想到百姓的日子會苦成這樣,同時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一家人,也淚眼婆娑。
不過他有些好奇李朝生為什么要把大家傷心事勾出來呢?這么做有何用意呢?
這時輪到了石大磊,石大磊這時上臺道:“我是石大磊,今年十九,玉川人,我們家也是地主家佃農,家里窮啊,太窮了,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沒吃過幾次飽飯,可就算這樣家里的地主還在不停的加租子,我爹當時沒辦法,就帶著佃農們去找地主要個說法,可是地主早就帶著一批家奴院工等著呢。”
“地主想要殺雞儆猴,把這些鬧事的佃農打一頓,大家伙就老實了,尤其是領頭鬧事的,就這樣我爹就被地主活活打死了,打死之后,我們家就被地主惦記上了,地主揚言一定要讓我們家人都不得好死,讓大家伙看看領頭鬧事的下場。”
“大家伙被打怕了,對地主的手段是真的怕了,然后地主揚言體諒大家,本來準備漲一成租子,改為半成,大家伙看著我爹的下場,就同意了,又乖乖給地主干活,我們家卻成了他們避之不及的瘟神。”
“我們哥倆受盡了欺辱,最后沒辦法跑出來,然后遇到土匪招人,說能吃飽飯,我們倆就加入土匪了。”
石大磊說完,石小磊在下面咬著牙,忍著淚水,李朝生看著石小磊這個樣子問道:“你們怎么沒報仇啊?”
“我們還小,現在找養著惡奴的地主就是自討苦吃,所以我們要隱忍,等我們長大了再報仇,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石小磊說著,石大磊是最后一個人了,說完眼中含著眼淚下來了,聽了一圈,李朝生上臺道:“大家伙都是苦日子出來的,都不容易啊。”
“不過你們最終還是當了土匪,咱們訴完了苦,就該數數自己犯下的罪,所以咱們第二個環節叫做,算細賬,我提前聲明,我不是要懲罰你們的意思,大家現在把自己犯過的罪,上到殺人放火,下到偷了誰家的雞,都要說出來,說出來既往不咎,要是還藏著掖著,大家伙誰知道可以舉報,舉報一個人給他獎賞一頓肥肉,被舉報者嚴懲。”
“當然不準亂舉報,否則照樣重罰!”
李朝生說著道:“下面大家伙說說吧,自己當土匪后都做過什么壞事,一樣不許落。”
李朝生說著,牛奔第一個站起來道:“我來。”
看著牛奔如此主動,李朝生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安排的托,太捧場了,可是李朝生發誓絕對沒有安排這個托啊。
李朝生想著,對牛奔的印象很好,招了招手道:“來,牛奔,上來說一說,大家給呱唧呱唧。”
說著牛奔上來,這次比上次上來好多了,這時牛奔道:“我,我有罪,我殺過人,三個月前我跟三當家下山打劫的時候,殺過一個護衛,我還侮辱過女人,那家富商的女兒被抓到之后,三當家的要在樹林里面辦事,我跟萬老三負責抓著女人,三當家讓我們摸過女的的胸脯……還讓我們一起,不過我沒敢……”
牛奔說著突然不說了,緊跟著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我,我有罪,我有罪,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那女的求過我,求我放了她,可是我沒有,我不敢,我不敢,我要放了她,三當家能宰了我,我是畜生,我是畜生啊……”
牛奔崩潰了,哭的死去活來,那不是假裝能裝的,土匪們聽著默默的低下頭,他們跟牛奔何嘗不是一樣的。
“啊,我怎么會這樣,她,她的年紀明明跟小妹一樣,小妹啊,我她媽眼睛睜睜的看著,我她媽該死,大人,我該死啊。”
說著牛奔開始抽嘴巴子。
啪啪啪,臉都抽腫了,李朝生沒有攔著,他該打,甚至說該死,可是李朝生沒有任何表示,這種情況在八路軍的思想改造時常遇到,那些土匪,那些國民黨殘兵,做的比這過分多的是。
可是經過改造之后,他們都成了英勇的戰士,有一些甚至在抗美援朝的戰場上,做出了很多英雄事跡。
人都會犯錯誤,在這亂世更是避免不了,如果真的嫉惡如仇,以盛世人的眼光標準去對待亂世的人,幾乎沒幾個能活下來。
要知道到了后期,李闖時候的亂軍,那更是無惡不作,軍紀渙散,那將來那數十萬,數百萬大軍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