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準備怎么調查這起案子?”屏幕對面,王紅生撥弄著自己的胖手指,輕飄飄的問道。
這個人說這話其實心口不一。唐元清在心中冷笑,王紅生明面上隱晦地表達了“由唐元清主持大局”這一前提主張,語氣上卻明顯表達出輕視。他的意思很明顯:你現在是唯一清白的,當然你說了算;但是你只是個小子,我認為你把握不住這個局面,僅憑你一個人,說的也不會完全作數。
在場的成年人應該都是這么想的,只是由于王紅生依然作為他們默認的代表,沒有人再出面發表意見。
“剛才那個人是干什么的?我相信現在很多人跟我一樣想聽聽他跟這起案子到底有什么關系。”唐元清故意裝作不認識馬爽的樣子,選擇這個有怪異舉動的男人為突破口,一來是為了打開局面,首先得到大家的共識;二來是基于馬爽的性格,第一個提供證詞極大可能會造成蝴蝶效應,引發線索的聯動。
“這個······這個······”馬爽顯然更加不知所措,王紅生一步一步逼近他,估計已經把他當作犯人看待了。
“說話!”王紅生吼道,他一把抓住馬爽的衣領,正要進一步威懾,背后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參與者王紅生,注意不要違反游戲規則。”王紅生立刻放開馬爽,連忙退到攝像頭前,示意自己不會再犯。
對方的“監督人”······唐元清暗想,應該是和我們這邊易先生扮演相同的角色······
不過,唐元清很滿意王紅生的表現。沖動急切的性格,迫切的想要找到兇手甚至不惜威懾他人,明顯屬于“無辜者”在壓力下極有可能會表現出的特征之一;同樣,馬爽這種懦弱的人,一定不會符合犯罪嫌疑人的性格肖像刻畫,其證言也會高度符合實際,除非受驚過度導致記憶不清。
“我叫馬爽,當天只是去那邊推銷保險的······”馬爽不斷地在眾人面前揮舞雙手,想要讓人相信自己語無倫次的說法,“我當時什么也沒有看見,真的!那個,小哥,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真的不是兇手啊······”
“我對這個人有點印象,他到我這里來還被我轟出去了。”網吧老板劉自利突然說道。
“看,看吧······”馬爽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神情也稍稍舒緩了一點,頭上的汗珠卻依舊掛著,“小哥,這樣行了吧?”他朝向唐元清,“我不認識倒在樓道里的那個人,我自然沒有必要殺人。”
“你當時是怎么跟警方說的?你能不能復述一遍當時的詢問內容?”唐元清卷起袖管,“大家記好每個人發言的內容,兇手會在這時候露出破綻。”他心里暗笑,這句話就是說給馬爽聽的,馬爽現在肯定自以為大家仍然把自己當兇手來看,一旦重新緊張起來,證詞也會破綻百出。畢竟——現在我已經找到攻擊他的點了。
“當······當時,警方找到我問我上午八點左右在哪,我說我被領導叫回了公司。哦,我還問了警察發生什么事,說是你們那邊有人墜樓······哦,后來還調查了我跟那個死者的關系,還詢問了我的領導,確認我沒有嫌疑了,就放我離開了。”馬爽斷斷續續總算是講完了,他看著唐元清,就像完成主人命令的小狗在乞求表揚,“怎,怎么樣?”
“放屁!”唐元清平生第一次“使用”粗話,此時必須鎮住場面,融入這些人,才能更好的控住局面。在大家還在驚慌的時候,唐元清迅速看向祝遠方,祝遠方也默契的暗示馬爽和警方的對話正確無誤,的確是清白之人,唐元清才重新高聲反駁道,“你剛才的話簡直是自相矛盾!根據你的說法,警方僅僅只是告訴你死者是因墜樓被發現的,那么,你是如何得知那名死者曾經倒在樓道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