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風有時也很寂寞,寂寞了就去看螞蟻上樹。轉眼到了夏天。
螞蟻們很有團隊精神,比狼還團結,它們貌似無主,單兵作戰,可是發現了食物或是重大敵情,立刻回去報告,用特殊的語言告訴沿途所遇上的伙伴,很快就聚一堆,或齊心合力共同搬運食物,或團結一致御敵。西門風看得有滋有味,學到了很多東西,悟出了很多道理。
連狼們都感到奇怪,它們的偶像這是咋了,整天癡癡呆呆地瞅著地皮發呆,有時更把腦袋塞到樹窟窿里去,身子屁股露在外面,一呆一整天。樹窟窿里有啥秘密,又有啥好看的?
有一次他鉆進樹洞呆的時間太長,大約過了一個夏天,他的屁股上都長出了小草,居然有只小鳥在他的背上做了個窩,狼們大約也聽厭了他唱歌,遷走了。
秋天到了,樹葉子嘩啦嘩啦落下來,象一只只翩翩飛的蝴蝶。
這時候他才心滿意足地把腦袋從樹洞里拿出來,抖掉一身塵土和鳥窩,大搖大擺地走到市鎮上去。
市鎮上人很多,賣各種各樣貨物的,還有酒樓飯館,歌廳戲院。
王五、馮六是賣豬肉的,正在菜市口肉案上操刀賣肉。
西門風過去友好地打個招呼:“嗨,二位早,生意可好?”
王五、馮六睜大了眼睛。天呀,這是西門風,西門風還活著?那天晚上他不是讓野物給拖走了嗎?他沒死?沒死就沒死吧,看他瘦骨嶙峋,衣衫襤褸,滿身塵垢,頭發有一寸長,沒死也大約是瘋了。如果沒死,他會回來找死?要知道王五馮六都是身強力壯,在他們倆刀下也不知宰過多少頭豬,當然也宰過不少人。要知道他們真正的職業是強盜。
王五手提鋒銳的剔骨尖刀,擺個殺氣騰騰的姿勢。
馮六笑著說:“喂,西門瘋,想吃豬肉了嗎?”
西門風傻不楞登地:“想,嘿嘿,還就想吃豬肉了哩。”
馮六笑嘻嘻地:“想吃豬肉可以,這所有的豬肉任你吃,但有一個條件,不能用嘴吃。”
“那用啥吃,難道用屁股?”圍觀的人開始笑,看瘋子的熱鬧。
王五也湊上嘴來:“不錯。而且不要你一文錢,畢竟咱們都是老朋友了。”
西門風:“成。嘿嘿,多謝,多謝。”他把口一張,但見從他口里吐出無數螞蟻,排著長隊,浩浩蕩蕩源源不斷地滾滾而出,象一條小溪,又象一條黑色緞子,爬上肉案,轉瞬幾匹肉己被紛食殆盡,而且意猶未盡,又把目瞪口呆的王五、馮六裹進蟻團里,只一會兒工夫,只剩兩具呆立的骨架而己。
蟻們吃飽喝足,重新返回“老巢”。西門風把口一閉,拍拍肚子,道:“飽了,嘿嘿,真飽。”
一搖一晃地走了。
鎮上的差役聞訊來捉拿西門風,追到一條大河邊,但見西門風坐在一個巨大的螞蟻球上,已順水而去,還在快活地歌唱:“把太陽做成蛋糕/把月亮作成冰激凌/把歲月裝進杯子里/輕輕啜飲/我的生命啊無處可藏/螞蟻洞啊是我的故鄉。”
(本章完)